朕还记得，他十九岁那年回到京都，朕见到他的时候，完全没了少年时的恣意飒爽，回来的是一个稳重肃穆、满身杀气的少年将军。

他留在京都的那段时间，朕就发现了他心理出了问题，变得非常偏执，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对身边亲近之人，更是偏执的可怕。

朕怕他这样下去会伤人伤己，便调回了赤焰军的老将，询问了阿渊的情况，才知道阿渊是在战场上留下了后遗症。

他把对边境将士的遗憾和愧疚，转嫁到了身边亲近之人的身上。

在边境，他眼睁睁看着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将士一个个的倒下，离他而去，却无能为力，他应该是充满愧疚的。

他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强，才没有救得了他们。

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只是走入了死胡同，把自己一直困在了过去。

所以，这几年，朕一直将他留在京都，也是想着他能看开，走出来。可现在看来，他还困在原地。”

离南天眉头紧锁，眼里充满了担心。

储凌月听离皇说完后，很心疼离南渊。她没想到离南渊会这样是因为战场上留下的后遗症。

是啊，他年纪轻轻就成了离国的战神将军，肯定经历了很多的生离死别。

少年时热情似火的离南渊，去了军营，见到了死亡，见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杀人又被杀，肯定很害怕无助吧？

后来自己又亲赴战场，成了杀人和被杀者中的一员，肯定经历了很复杂的过程，直至成长为赤焰军的统帅。

想必那时候的他，已然冷了心肠，麻木了感情，只是作为一个战争机器在厮杀吧？

可即便这样，曾经少年时见过的生离死别依然永远留在了他心中。

一边是无法忘却的记忆，一边是冷漠残酷的现实，两者在心中拉扯，离南渊会变的偏执也就不奇怪了。

“陛下，您还会派王爷上战场吗？”哪怕储凌月早已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陛下。

离南渊沉默，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说不会派离南渊上战场？

他根本无法保证。离国的子民需要离南渊，他同样需要。

作为哥哥他不想让他再去战场重复噩梦，可作为离国的皇，有需要的时候他必须要让他上战场。

看着沉默的离皇，储凌月已知晓答案。

她也不感到失望，这本来就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安王妃，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是个好兄长，好皇帝？”离南天突然开口。

“陛下，您没有错，王爷也没有错，是这个时代的错，是那些虎视眈眈，挑起战争的人的错，您和王爷只是没有其他选择而已。

陛下，您放心，我会帮王爷走出来的，也会帮王爷守护好离国子民，守护好陛下您的！”储凌月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此之后，离南渊身上的责任她也会去帮着扛的。

离南天怔住，看着下面明明很娇小瘦弱，却浑身充满了力量的储凌月，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安王妃，朕信你！

朕希望有一天，你和阿渊能真正让离国将士不再远离故土，不再埋骨他乡，让离国子民远离战火。

万家灯火，阖家欢乐！朕希望这一天能早些到来！”离南天目光灼灼，眼神充满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