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也是,这么骗我的母亲的,是吗?”别西卜埋头,借住枪柄撩起湿透的长发,搭在耳侧,语气很平静。
“瞎说什么呀!明明是卡塔琳娜!”她愤愤捶了捶膝盖,双手叉腰,“是她给你的妈妈打了药,逼她寻短见!可以居然还给她立碑,给她报仇,真是讽刺!”
别西卜没有搭话,低着头,流血的光腿踢着骑枪的枪身,动作很轻。
“没话说了吧?她是你的杀母仇人呀!你还怜悯她……可我恰恰相反,我是可以成为你第二个妈妈的人呀!”
她正癫笑着伸手。忽然,光腿上燃起黑焰,重重踢在骑枪下端,完成上膛,并使枪尖破开泥泞,溅起雨滴与泥巴,对准她。
“嘭——嗖!”黑焰炮弹擦着耳朵掠过,在十几米开外炸响,轰开地面,留下一个扇形小坑。
林小姐笑容凝滞住了,回望那个坑:他是认真的。只是,在发射的前半秒,他想起了那个互不攻击的合同,硬生生扭开了。
别西卜因后坐力向后滑行,枪尖往上飘,滑过头顶,踉踉跄跄要摔倒,又匆忙与骑枪来了一段华尔兹转圈,转至其之后,插地急停。
腿还是很软,就像一直在被挠痒痒一样。刚刚踢出那一脚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傻,姐姐。那些针,是您给她的。”他低着头,依靠着骑枪,边说边喘息。
“胡说!你看过信的,分明是维德给她的!”
“您怎么知道信里说了什么呢?”别西卜摇摇头,哼了口雾气。
“我……”
“所有的信件,已经被坦什特炸成灰了。”
谎言,不攻自破——哦不对,她从不撒谎。
“除非,写那封信的时候,您就在陛下旁边。”白雾不断从口中飘出,被寒风吞噬殆尽。
“我不在他旁边!”“那就是对面,楼下……管他呢。”他已经清楚这个女人的说话手法了:选择性事实,即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是偏颇的,故意把你往她想要的地方引。
“而且,我想,陛下自己肯定不会在信中写什么‘招式主权’式撩裙。”
“陛下博览群书……”沉默,她成功给两人都干沉默了,自己都汗流浃背了,因为那个人前不久还身骑风暴,手挥百米锈刃砍她。
而且,她也没办法解释那支药是哪来的。
“拜松·巴格林,”别西卜冷哼着,拖行着骑枪,如拖行着一具尸体,杀气腾腾地走来,“你哄骗卡塔琳娜,诱导她害死我的妈妈,却还腆着脸,说什么,当我的妈妈?”
大雨噼噼啪啪,活跃的雨滴在同伴的尸首上蹦跳起舞。
“唔……唔,唔额额额……”林小姐擦了擦脸上淌着的雨水和泪水,右手捂眼,左手撑地,呜呜哭泣,“我,我喜欢你……但我看你活得好苦,所以,就想用这种方式,让薇薇安解脱,让你幸福……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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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爱不就是,在一起,然后,照顾你嘛……”
“你的爱,狗都不要,海洋来的杂种。”枪尖拔出,拍开水波,得到大雨的伴奏。
别西卜甩动骑枪,排出滚烫的黑灰,倒转二百七十度,垂直击地,抬腿,一脚黑焰扣了上去,激发一串扩散的热浪。
“妈妈,倘若您仍能听见我的呼唤,请您为我祈祷。”他颔首,注视雨幕下枪尖的轮廓。那一刹,握枪柄的手突然传来一阵撕咬的剧痛。她的仇恨,至今未消散。
随后,他伸出手臂与食指,视剧痛为兴奋剂,指向她,龇牙道,每一个音都踩在雨的鼓声上。
“因为,今朝此日,我会把那个羞辱您,玷污您,荼毒您的野种——”枪尖爆燃黑焰的同时,头顶阴云炸响,两股合音响彻天地,一时吞噬世间一切光彩。
“撕成两百块,血淋淋的,肉块。”
一步踏出,火光亮起,哪怕它从未消散。
别西卜快步发起了冲锋,踏破水池和泥坑,枪尖拖拽出黑焰的尾翼。
羞辱她?她也是有欲望的,唤醒她的本性怎么了?
玷污她?不就是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嘛。她又不是第一次。
至于,荼毒她……
“噗……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林小姐指甲嵌入脸庞,抠出了五道血斑,另一只手深深嵌入泥巴里,又拔出,抓着一大块,再次砸下。
“我,破费做药!”
二十米。
“让她如愿以偿!”
十米。
“重见她的爱人!”
近在咫尺,只差突刺!一脚踏入泥泞之中以其为支点,向手无寸铁的她,纵燃枪火。
“我从未说过半句谎言!”她癫狂地大笑着,身躯往后倒,同时拉开衣襟,露出那朵,绽放的,比满月更皎洁的,纯白之紫罗兰。
“可你们,却忘恩负义!”最后,那个“义”字,是直接飙出来的。
别西卜自然不会听她瞎讲,毫无保留捅向她。
可更快于他的,是来自身下的一记快踢,深深嵌入他的腹部,崩断了下面两截肋骨的同时,轰出一口鲜血。
“咳!”他太轻了,被踢了起来,枪尖贴着她的头发擦过。
双脚离地两拳距离后,又一击重重捶在前胸,将他向后打去,摔入水坑之中,滑行了半米,头发再次湿透。
他用余光打量,可周围却空无一人,只有无法起身的林小姐。
可下一秒,无形之手扯住了他的颈环,强行把他拽起。
“谁……”他身体倾斜成四十五度角,双腿勉强站着,有些打滑。
忽然,另一只手,(删减),似乎在查找弱点方位。
滚开!别西卜甩动骑枪,向前横扫,似乎遭遇到什么阻碍,但更多的是风压。
黑焰扫过,无数玻璃碎片纷飞眼前,向后飘散。一同凭空出现的,还有上下两道玻璃缺口,但再往上下两端,则是无形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