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任惠二人一同摔倒在地,陈封压在任惠身上。陈封刀砍不下去,任惠刀却也拔不出来,一时相持不下。
陈肃初时浑浑噩噩,只听他三人言语你来我往,却已神游物外。待到陈封骤然出手,将任惠压倒在地,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突听程备一声暴喝道:“孝正,还等什么,快快了结了任惠。”陈肃闻言方才如梦初醒,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再犹豫,疾冲两步,到了二人近前,俯下身去,从任惠身下抽出任惠腰刀。随即绕过陈封身子,转到任惠头后,挥刀割断任惠咽喉。
一道血箭射出,尽喷洒在陈封脸上。任惠双目圆睁,双唇微张,满面惊怒之色,但双臂却渐渐没了气力,再撑不住陈封,忽地手臂一软,陈封身子压了下来,全压在任惠身上。再看任惠,已没了气息。
陈肃提着刀僵立在任惠身后,满脸茫然,手中刀慢慢滴下一滴血来。
陈封翻身坐起,口中气喘不休,伸手抹了一把脸,将挡在眼前的血迹抹去,这才能看见,随即提着刀强撑着站起。
他三人都已听到门外厮杀之声。突听程备又是一声暴喝:“都司,还不动手,迟则晚矣。”
陈封如遭雷击,看着程备,立时便想到:再不动手,若是娄营将士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切,便要将这些人尽数除了灭口。但此时此地,又要如何才能除了那许多娄营将士?
陈肃看着程备,心下一片茫然,突地一道灵光直击灵台,似已明了,颤声道:“大哥,无患要你动手,是要...是要杀我么?”
陈封身子一震,只觉两腿酸软,不敢回头看陈肃,手却不觉握紧了刀。
陈肃看看陈封,又看看程备,道:“大哥,若是杀了我,你...大哥便可不受牵累,是么?”
程备道:“孝正,此事是卢太尉设计构陷都司,若被他得逞,日后都司定无出头之日。唯有...唯有此策,方可使都司不受牵连。”
陈肃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心思原本机敏,立时便想通了此事原委,不觉万念俱灰,木然道:“原来如此。我虽不明白这其中深意,但大哥若要陈肃死...小弟甘愿赴死。”说罢回手挥刀向颈间抹去。
程备疾呼道:“孝正住手。”
陈封急回身,腿却僵在当地,难以迈出一步。
刀停在颈间,并未抹下去。陈肃看看陈封,又看看程备,仍是满眼茫然。
程备道:“孝正,你自刎也是无用,须得...须得死于旁人之手方可。”
陈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赧然道:“原来如此,是陈肃鲁莽了。这便请大哥动手罢。”手中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陈封大喝道:“孝正。”
陈肃身子一震,道:“大哥,你要训斥小弟,便请直言就是,小弟并不敢有一丝怨言。此事皆是小弟之过,拖累了大哥,若是小弟一条性命能换大哥平安,小弟虽死无憾。这便请大哥动手。”说罢缓缓闭上双眼。
陈封厉声道:“孝正,此事绝非你之过。卢太尉有心算计我,你纵然万般小心也是无用,终有入他彀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