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道:“正是如此。当今初指婚之时,只怕只一心要以周王继位而无二心,如今陈崇恩奏陈立储,当今定会想到武将与皇子勾连于国不利,自然便会猜忌卢象山。若是陈崇恩陈奏之时提及卢家与周王婚事,那便定是要拉卢象山下水了。卢象山纵想置身事外,亦不可得矣。”
秦玉道:“永业以为,卢太尉可有心搅入储位之争么?”
徐恒道:“我以为,卢象山原本绝无参与争储之心。他是郑国第一武将,执掌天下兵马,只需坐稳这位置,不论是哪位皇子继位,也不能撼动其地位。纵然当今指婚,卢象山心中只怕也不在意。是以他绝口不提立储之事,对二位皇子,他也是避而远之。但现下却已是全然不同。”
“有了陈崇恩这事,卢象山定然能想到自己身处险境。于储位,他争是争,不争亦是争。只有为周王争得这储位,他卢象山才能安享尊荣,否则,若是魏王登位,他必然无幸。”
徐恒沉吟道:“或者,卢象山若想保住荣华富贵,还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现下便上疏奏请致仕,退出这场争夺。然以卢象山为人,他是断然不会选这条路的。”
秦玉愕然不语,刘逊道:“这事如此纷乱,难得永业竟剖析得如此透彻。陈都司若当真能想到这许多,心思计谋岂非不在永业之下?”
徐恒笑道:“退之这是在赞我了,我哪里及得上陈崇恩。昔日我是他手下败将,今日我是在他已行事之后才想到这些,我岂敢与陈征西相提并论?来日郑国朝堂,必是陈崇恩之天下。”
见秦玉仍旧默然不语,徐恒又道:“璧城不必再挂念陈崇恩,此事全在他算中,你又何必庸人自扰?不论当今是否从他所请,议立太子,也不论当今立哪位皇子为太子,陈崇恩都是此事胜者。现下陈崇恩已是稳坐高阁,坐观虎斗,不论谁胜谁负,他都可后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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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既如此,我也不去管他,我位卑言轻,纵有心相助,却也无能为力。依永业之意,我却又当如何?”
徐恒道:“璧城,方今天下哪个不知,你秦璧城与陈崇恩乃是一体。陈崇恩荣则秦璧城显,陈崇恩损则秦璧城落,你再别无他路可选。是以璧城只跟定陈崇恩即可,待陈崇恩掌控大权之日,才是璧城你显耀之时。然以我之意,你也不需参与立储之争,此事陈崇恩虽占得先机,但毕竟胜负难料,你只置身事外便好,陈崇恩若败了,你仍可独善其身。然你若全然不参与,又恐陈崇恩猜忌,此时若是哪方有战事,你得个领兵出征差事,远离这是非之地,方是上策。”
秦玉道:“如今我大郑强盛,四方安定,轻易哪得战事去?”
徐恒笑道:“璧城莫非忘了我左骁卫还有一万兵马在河东戍守?璧城何不修书一封,看河东将领能否寻一衅端,挑起战事,又不为人所察觉。河东若有战事,我左骁卫有一万兵马在彼,遣璧城出征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秦玉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刘逊。刘逊道:“制司,这事我虽不敢苟同,但永业之谋确是为制司着想,此时离了梁都确是上策,请制司自行决断就是。”
秦玉仍旧迟疑不决,又看徐恒道:“永业,淮南战事便是我自启战端,如今河东又要如此,我心实难安。战事一起,百姓遭难,为我秦玉一人而祸及万千,实非我之所愿。永业可还有别的法子?”
徐恒呵呵笑道:“璧城放心,河东有我长兄在,断然乱不起来。我长兄有经纬之才,治一河东小郡若烹小鲜,哪里便致使百姓遭难了?旁人只道我兄弟三人能入仕为官皆赖家父之荫,殊不知我那长兄若非徐氏之子,此时只怕已入政事堂为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