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端道:“好,有消息时,你立时禀与我与宋相公。”又转头对陈封道:“崇恩,这案子毕竟是拦你的车架呈递的状纸,因此我说与你相干,你听听也无碍的。然崇恩却也不必太过挂怀,只教默之做去便是,他定能将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你尚有更为要紧的事要做。”
陈封道:“多承相公教诲,陈封自当竭力而为。”
袁端叹口气道:“何敢当教诲二字,此事说来我几个心中都有些惭愧,竟将崇恩你牵扯其中,实是多累你了。”
陈封道:“陈封既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怎敢置身事外?此是陈封分内之事,相公不必介怀。相公若无吩咐,陈封便告辞了。”
袁端道:“也好,你便至紫宸殿请见罢,能否见到圣驾,便看你的缘法了。”
陈封起身施礼,四人都起身还礼相送。崔言忽长揖到地,道:“崇恩...”
陈封忙伸手扶住崔言道:“默之不必如此,亦不必再说,陈封不过尽臣子之职分罢了。”
袁端道:“这个时辰圣上大约已用过了早膳,崇恩这便去罢,我等也不便再送。”说罢又施一礼,宋质等三人也皆控背施礼。
陈封还了一礼,却未发一言,转过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去了。
到了紫宸殿院外,只见院门大敞着,一个守门内侍见了陈封,笑着道:“呦,陈都司来了,今儿个并未听闻圣上宣召大臣呐?”
陈封道:“中官,圣上并未宣召,是陈封有事请见。圣上可在殿中?烦请中官通禀一声。”
那内侍道:“这可不巧了,圣上刚出去了。陈都司若是早来半刻,也见到圣上了。现下却教小的到哪里去通禀呢?”
陈封道:“敢问中官,圣上去了何处?”
内侍道:“圣上去了何处,也只洪都知跟随,小的们哪里敢问?陈都司莫非有急事?陈都司,莫怪小的多嘴,都司若是有急事,便在这里候着就是,都司若无急事,不妨改日再来罢。”
陈封笑道:“我事虽不甚急,却也不愿再走这一遭。”他上前两步,到了那内侍身边,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来,大约五两来重,拉过那内侍手,将银子按在他手心中,道:“敢请中官教我,却到哪里去寻圣上。”
那内侍看看左近无人,将银子褪入袖中,笑道:“小的当真不知圣上去了何处,怎敢欺瞒都司。只是昨儿个听闻圣上应了张娘娘之请,今早要去后苑游玩,今儿个一早圣上心绪又是极好的,多半便是去了后苑了。”
陈封迟疑道:“去了后苑?我是外臣,却是进不得后宫,又怎到得后苑?”
内侍道:“说的何尝不是?是以小的说都司只在这里候着就是。”他看看陈封,忽又道:“都司只怕是真有急事,也罢,小的教都司一个巧宗。”说着内侍轻递下颌,眼瞄着甬道东侧道:“那道门是宣佑门,进了宣佑门那条道尚且算不得后宫,平日里也有羽林卫行走的。都司只管往里走,北边是拱辰门,却还未到拱辰门,只过了延义阁不远,便是临华门了。那临华门便是后苑东门,只是平日里不大开,门外却也定有人守卫的。陈都司只到那里请见圣上就是,圣上若是当真在后苑,都司便见着了。”
陈封蓦地想起,景佑宫变之时,自己正是从拱辰门进的宫,只是从未留意过临华门,更不知临华门是后苑东门。此时却也想起延义阁下那条甬道,忙道了谢,便离了紫宸殿,往宣佑门而去。
守门羽林卫兵士皆识得陈封,只略问几句,便放他进了宣佑门。陈封一见,果然是昔年那条甬道,便不迟疑,往北快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