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端道:“默之,你接着说下去罢。”
崔言道:“是。大理寺严榷到了陕州,便将麾下二十几个差役洒了下去,在陕州城中挨家挨户盘问起来。此事严榷只知会了现任陕州太守伍权,伍权之下陕州一应官员,连同陕县令谢蕴一概不知。只两日,便问到熊御史曾到陕州一处名唤和风楼的酒楼饮酒。那和风楼掌柜言道,那日有三位客人前来饮酒,模样便似熊御史与两个随从一般,是一位赵姓店伙酬答来客,与来客攀谈甚久。去年刑部查到和风楼时,那店伙未敢实言,过后才与酒楼同伴说起,又怕惹上官司,过不多久,那店伙便辞了工,回乡去了。”
“那店伙原是陕州渑池县人氏,严榷便率人亲至渑池拿人,却也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那人。还未动刑,那人便已尽数招供。原来当日熊御史与其攀谈,询问店中酒价过高之故,却是陕州为西蜀、陇右两路兵马连番征粮,以致府中粮价高涨。严榷以此疑心熊御史查到陕州官员罪行,以致丧身陕州。”
袁端点头道:“征粮于民以致粮价高涨,必是州府缺粮,陕州此举,已是违了朝廷规制。况且近些年陕州并未上报灾异,哪里便缺粮了?必是有官员贪赃。熊逸德刚直清廉,既查到了此事,岂能放任不管?想必因此遭了人毒手。”
宋质道:“正是,此事定然牵涉陕州府官员无疑了。嘿嘿,这起人当真胆大妄为,竟然胆敢谋害朝廷命官,却不知我大郑律法正为这等人而设。”
崔言道:“严榷又盘问那和风楼掌柜,原来陕州府非但多番征粮,便是为陈崇恩大军赶制御寒被服,也并未按朝廷规制采办布料,竟是命府中百姓以自家布料制作军服。严榷立时便与陕州太守伍权合议,封了自府至县各帑库。然一番查对,却并未查出亏空来,伍权太守也说,接任陕州之时便已查过府库,并无亏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宋质道:“有这等事?崇恩,你大军被服可是粗劣之物?若如此,缘何不上报政事堂?”
陈封道:“禀宋相公,我大军御寒被服仅只夹衣,并无棉衣,布料也是不一。然汉中天暖,寒冷之日也不过数日而已,况且其时我大军出征在即,无暇他顾,这才未上呈政事堂。过后连番征战,又至蜀中,天暖日甚,便也忘却了此事。此事是陈封之过,请相公治罪。”
宋质道:“嗯,原来如此。这事也不干你事,却只是纵了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此事你当引以为鉴,为朝廷大臣,当能洞察世事,不可一味练达。”
陈封恭肃道:“是,陈封受教。”
崔言又道:“严榷呈文中言,此案无论是陕州哪个官员所为,陕县令谢蕴都逃不脱干系去。然谢蕴毕竟是朝廷七品命官,他不敢擅自拘拿审问,因此以六百里加急请命拘拿谢蕴。崔言也向二位相公请命,立时拘拿谢蕴,若他不肯招供时,请以动刑问供。”
宋质看了袁端一眼,道:“默之,此事你自拿主意就是,不必禀与袁相公与我。这等蠹虫,岂能以朝廷官员视之?你只管放心大胆做去,万事有袁相公与我。”
崔言道:“是,崔言知道了。”
袁端道:“陕州传回的呈文就是如此了?去利州的蒋廷又如何了?”
崔言道:“陕州呈文就是如此。利州路远,蒋廷还未有消息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