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备道:“桑鼎此说辞亦有动心之处,却无必成之算,若乐籍不降反怒,只怕桑鼎危矣。请桑鼎三思而行。”
裴绪一笑道:“无妨,我肯去夔州,便已将这条性命置之度外。崇恩兄也请放心,乐氏相承百年,现下乐籍为一族之主,必非一勇之夫,他必能看得清楚成败利害。以裴绪之见,此一去,乐籍必降,此功必成。”
陈封沉吟半晌,仍旧狐疑,但此时已别无他法,只得道:“既然桑鼎如此说,必是已有了十足胜算,那便劳动贤弟大驾,去往夔州,陈封在此静候佳音。”
裴绪道:“多谢都司成全。那便以半月为期,绪此去,半月内必有消息。若无消息,便请崇恩兄强攻成都。”
陈封伸出手来,道:“桑鼎此去必成大功,万勿做他想。倘若事有不利,保住性命要紧。成都即便坚守不降,我也定能攻下他来。”
裴绪也伸出手来,道:“兄长放心,来日我二人在成都城中相见。我明日一早便启程赶赴夔州。”
“啪”的一声,两手紧紧相握。
次日一早,陈封在亲兵之中精挑细选一百精壮勇士,命卫绾统领,护送裴绪前往夔州。
陈封、程备送裴绪出营向东,直送出十里之外,方才挥手而别。
回到营中,陈封传令将成都死死围住,不能放城中人出去。但若有人进城,却也不必阻拦。又传令各卫只在营前大张旗鼓打造攻城器械,只不许攻城,却要防备蜀军出城袭营。
陈封与程备商议,在此枯等半月,终究心急难耐,不如双管齐下,劝降成都。便在随军司马、参军中选能言之士,入城劝降。
程备亲自修书一封,命一位参军叩门入城。两个时辰后,那参军毫发无伤回到营中禀报。
原来成都守卒听闻那参军乃是郑国使者,也未难为他,通禀后便带他去见守城主将孟轭。那孟轭神态倨傲,听他来意,又看了书信,却愤而撕碎书信,怒言前番在绵竹被郑国劝降书所辱,如今郑国竟还敢劝降?蜀国君臣上下纵然拼得玉石俱焚也不肯降郑,将那参军赶了出来。
那参军悻悻而去,不想未走到城门,便被人拦了下来,说有贵人要见郑国使者。参军只得随那人去了,却是郑国当今太傅,成都刺史费颎要见他。
那费颎见了参军,却是神态谦冲,言语祥和,直言蜀主早已有心求和,唯大司空孟轭不肯降,两方相持不下,这才迁延至今。如今孟轭见郑军势大,已有畏惧之心,只一时不肯松口,朝中众臣皆劝孟轭降郑,料想不出数日,必然肯降。那时成都必大开城门,迎郑国将士入城。只请上国大将耐住性子,等上几日,便可兵不血刃得了成都城。但若郑军攻城,那孟轭性子急躁,只怕便不肯降,这许多工夫便白费了。请郑国将军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