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须岛向东两里,来到成山脚下,虽然杂草丛生,但是古老的石条山路还是很明显的。留下两人在山脚下看守马匹,程风骑在程二虎脖子上,带着另外三人爬上了成山,上到山顶,不远处有一破庙,程风知道那是秦皇庙。
几人走近秦皇庙,庙顶早已经没有了,墙体破损严重,墙面上一些没有脱完的地方还能看出壁画的痕迹。中间的神像基本散架,只剩下几条,腐蚀得不行的木条。
看到这样的秦皇庙,程风敢肯定自己上一世看到的那座金碧辉煌的秦皇庙一定是件仿品。同上世见过的秦皇庙相比,现在这秦皇庙如同土地庙。
好在此处的各种石刻不少,隐身在乱草丛中若隐若现,展现出那历史的痕迹,岁月的沧桑。
由于多年没有人迹,去往天尽头的下山路并不好走,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程风还是放弃了去天尽头的打算,只是站在成山顶看着东方的大海。
程风面对着东方,看着不远处的海天一线,站在这里并看不见远处的那个让无数中国的先烈们流血流泪的半岛。沉默良久才对程二虎几人说:“从这里一直向东六百里就是朝鲜,那里的百姓比我们还苦,那个破王朝没有平民,只有贵族和奴隶。那地方从夏王朝开始就是我们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直到五代十国时分裂出去。
可恨赵宋开始,天下孺生都跟着孔家学了一身软骨功的本事,进取心是一点没有,投降反战是天天挂在嘴上,终宋一朝,这地方都没有收回,元朝时才重回祖国怀抱。元未时又反叛独立,可惜明太祖不知那地方的重要性,尽然承认了李氏朝鲜的独立,可惜啊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管它那地方是谁的,咱也去不了,那些都是朝廷的事,跟咱老百姓没关系。”程二虎平静的回应着儿子。
“唉,生逢乱世,儿子不得不想得长远些,只可叹儿子年纪实在是太小,有心无力啊。”程风轻声的感叹。
“什么生逢乱世,哪来的乱世?风哥儿可别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咱家担待不起。“程二虎吓一跳,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左右看看另外三人,见三人好像没听见,正静静的看着大海。
老爹一声吼叫把程风也吓一跳,神魂立马归位,脑袋瓜子瞬间清醒过来。暗骂自己真是找死,这热血一上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里可还有三个外人,虽然站得远,自己说得也小声,他们未必听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没有一点警惕性的事,万万是不能干了。万一哪天又不小心说秃噜嘴,被人听了去告官,自己一家还不完犊子。
离开天尽头,一行人顺着成山脚残留的古老道路向北,半道发现马匹有些急躁,停马四处观察,果然在深处的一片草丛中发现了狼群。程二虎几人纷纷拔出刀剑严阵以待。程风仔细的观察,发现能看见的就有十几匹,实际应该更多。程风有些后悔,自从上次炸死那匹狼后堡子附近再没有出现过狼,夜晚听见的狼嚎也很远很单一。一直以为这一片的狼也就几匹,没想到这是成群的。
好在现在的情景,那狼群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双方对视良久后,程二虎才挥手继续向前,马走得很慢,视线也没有离开过狼群,直到双方都看不见,马匹才开始加速,很快来到马兰湾。这马兰湾好宽,站在沙滩上看着远处如手环抱的小山,两条手臂挡住了外面的风浪,保护着整个马兰湾平静无波。
前方有一条小溪流入大海,程风指着小溪的上方:“顺着这条小溪上去,上面应该有而处泉眼。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顺溪而上,不过一里地,果然见一处树木高大庭挺拔,绿荫成林,走进林中可见两处深潭,潭水清澈可见底,潭底水草茂盛,水体甚是干净,潭底泉眼正突突的往外冒着泉水。水潭一看就是以前有人修缮过的,四周都是用条石垒起来的。水里还有不少的野鱼在游戏,几十年无人光顾,那些鱼个头都不小。水潭周围有不少野兽的爪印,平时应该也有很多动物来这里饮水。
程风被老爹抱下马,来到潭边,伸手捧起潭水浅尝一下,回头对老爹说:“这水不错,以后可以在这下方建一酒厂,这水应该能烤出好酒来。”
程二虎点头表示同意。程风站在这潭水边,看着北面的马兰湾美景,心里感慨。
看看天色已过正午,这处又风景如画,林子周围青草茂盛,正好牧马。而且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了,程风提议在此处休息休息,也能避开正午火辣辣的太阳,顺便午饭,让马也能吃个饱。
于是把马牵到水草茂盛处放了,几人坐在水潭边的青石条上,程二虎拿出馒头给几人分了,又把仅有的三个包子给了程风。大家看着远处的风景,啃着馒头,就着凉白开吃午饭。这六月的天本该热浪滚滚,可这里却是鸟语花香流水潺潺,四周树荫蔽日,迎面凉风习习,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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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凉爽的环境下午休,身心是无比的愉悦。吃饱喝足的程风早躺在草地上睡着。大家正东倒西歪昏昏欲睡之时,坐在程风旁边给儿子驱赶蚊虫的程二虎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沙沙的草木声。停下扇风的动作,又伸腿轻蹬了旁边的人一脚,轻微的鼾声也停止住了,只剩树叶摩擦的声音。
环境猛的寂静,程二虎不但听见了沙沙声,还听见了成片的哼哼声,不远处吃草的马匹也不安起来。
成片的哼哼声,程二虎心里一紧,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可这里树高草深,除了前面的海湾,左右后面都看不出去。又过了一会,哼哼唧唧的声音更近了,也越来越大声。
这回程二虎听出来这哼哼唧唧的声音是什么鬼东西了,吓得他翻身站起,一把抱起还在睡觉的程风,对着旁边的人就是一脚印,大喊一声:“有野猪群,大家快点起来跑啊。”
被一脚踢醒,小伙哎哟一声跳了起来:“谁他娘的踢我?”
两声大叫,别外四人也惊醒过来,纷纷攘攘大叫:“咋回事?咋回事?”
已经抱着儿子跑远的程二虎大叫:“快跑,有野猪群。”
还没回过神的几人呆滞了几秒,好像突然被踩了油门一般,嗖的一下子窜出老远,直奔马群而去。
当睡梦中的程风被疯狂的颠簸从梦境中颠醒时,只见几个大人已经跳上马背,向海边移动了一百多米,离开那片林子,已经做好准备逃命了。
远离水潭,几人才停下来看着水潭处,都想看看是不是野猪群。又过了十来分钟,水潭外的树木是一阵阵的杂乱之声传来,远远的都能看见大大小小好多的黑毛猪。
水潭处一片乱七八糟,也数不清是十几头还是几十头。直看得是眼花缭乱,果然是好多的野猪,程风小眼睛很是收光,远远的看见有小猪仔跑到空旷地带,只是这小猪仔的毛色不是黑白条纹的,而是全身黑毛。时不时也有成年猪跑出来,有些成年猪也没见长有獠牙。程风觉得这不是真正的野猪,很有可能是家猪又野化了。
上次炸死的那头野猪,因为嘴都炸掉了,没看出来是不是家猪,这回看清楚了些,自我感觉家猪野化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是二三十年前因为战争躲过一劫的家猪野化而成,那这群猪应该不会少。一想到会有一大群现成的猪猪可吃,程风激动得嘴角流出的汗珠都成了线。
“走,走,走,不看了,咱们先完成今天的考察,回去研究研究如何把这群小猪佩奇们变成咱们的菜。”程风颤抖的手挥舞着,让大伙儿赶紧走,去大顶子山。
虽然大家都想搞头猪回去,可是也都知道成群的野猪不好打,搞不好会死人的。一群人是一步三回头,眼睁睁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成群的猪猪们。无数的不舍,无数的伤心刺激着大家脆弱的神经,伤心的眼泪顺着嘴角是哗啦啦的流。
顶着烈日一群人来到大顶子山。程风记得那不知算前世还是后世的记忆中此处海湾是有船坞和码头的。而现今的海湾能看到的只有海鸟与荒凉。
程风指着面前的海滩:“等有空了找人在这里建几处船坞,咱家办家船厂造船。”
“儿子,咱造船卖给谁?皇爷都不让出海,谁会花银子买无用的船。”
“咱不卖,咱造船自家用。”
“私自造船,私自出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咱家可不敢干这杀头的事。”程二虎是坚决反对。
”老爹你是怕啥?咱们可是海防所,海防所有自己的船不应该吗?这海防所不让有船那不是等于卫所不让有刀枪一样吗?肯定是不对的,咱海防所有船才正常,有船才是天经地义的,没船才不正常。”
“你是说咱自己花钱造官船?那咱家不得亏死,咱家没钱,这事老子不干。”
”我的个亲爹啊,你是这里的头,那船造出来还不是看咱们咋用。咱挂上号旗就是官船,咱不挂官旗就是咱自家的船,老爹你担心个啥?”
“老子也不是担心,老子只是不知道咱家要船干啥用?”程二虎想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又要造船了。
“咱家有船了就可以把咱家的精盐啊,玻璃啊什么的卖到朝鲜,倭国去赚更多的银钱回来,才能养活更多的人。”
儿子说的,程二虎不懂,本来还是想反对,但一想起儿子的身份不一般,神仙的徒弟做事定然是有原因的。听儿子的安排应该是不会有差错,沉默良久后还是点头:“等把十三家的房屋都营造完,咱们就来这造船坞码头。”
“嗯,那堡子是大家的,这一片才是咱家的,咱们得用心把这一片经营好。”
程二虎内心很迷茫,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儿子就肯定这片荒地是自家的了,自家真的能占下这片土地吗?这里看上去怕是有好几万亩吧。自家真能全占了不出事情?程二虎内心隐隐的有些担心。
程风才不管老爹心里的担心。看看两山之间那一片平坦的坝子,坝子里半人高的野草长势吓人。歪头从远处海边的山头数过来,坝子的左边正好是第三个,这应该就是大顶子山的第三个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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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很想走进去看看,那里的土地原来有没有人种过。不过看着那比自己还高一头的野草,想想还是放弃了,人太少总感觉不安全。这坝子的三面围山,程风记得这坝子西北面的坡上有一条路,不过现在这山高林密草深的,就算有小路也早消失了。
看着这高得吓人的野草,程风忽发奇想,这草牛马羊可能吃?这草长这么高,要是牛马能吃可就好了。
从这片草的长势看,这一片明显没有野牛野马野山羊之类的食草动物,唯一能有的小兔子估计也吃不动这个。
程风抬头问老爹:“老爹你说牛马吃不吃这草?”
“不知道,咱们打马过去看看马吃不吃。”程二虎又对另外五人说:“风哥儿想看看马吃不吃前面山坳里的草,咱们打马过去试试看如何?”
“程头,这怕是不行,咱这马刚在前面水潭处吃得饱饱的,你看现在咱们面前的青草这么嫩绿嫩绿的马都不吃,那个怕是很难。”一青年回应道。
程风这才注意去看那六匹马,果然是一匹匹的都昂首挺胸,没一个低头吃草的。这就不好办了,马不吃草总不能强按头吧。
还是年轻人有办法,一小伙提议:“要不咱们砍几捆回去试试?”
程二虎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咱们砍几捆草带回去一试便知。
几人说干就干,纷纷跳下马背,拔出刀剑,走进草丛就是一通砍。三下五除二一通乱砍,很快就各自捆了两捆绑在马的两边。
程风回身抽了一棵草,观察了一下断面,青草水份很足,草茎里没有白色的浆汁。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又把浆汁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等了一会,皮肤没有什么反应。
又用舌头舔了舔浆汁,舌头没有麻辣感,好像还有点甜甜的味道。又等了几分钟,舌头还是没有反应。程风放心大半,可以肯定这草没毒,最后自己把这草茎嚼吧嚼吧,嚼得一嘴的甜甜的青草味儿。
程风一直叼着那根草沿牛青山脚走到一处荒废多年的村子,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吐出嘴里的青草,程风等人顺着杂草丛生的土路走进村子,这村子就是原来的前哨旗所住地。怱怱的把村子走了一遍,全村大小院落近百户,可见当年也辉煌过,全村除两处砖木结构的院子墙体还算完整外,屋顶,门窗全都腐烂,其他房屋更是墙倒屋塌,无法住人,破败的房屋更是成了小动物们的乐园,几人村子里一圈走动,惊出无数小动物疯狂逃窜。
离开村子,一行人很快又回到虎口顶下。原来计划从这里斜跨荒原再回摩天岭。但程风担心半道会与那群狼迎面撞上。为了大家伙的安全还是果断的放弃。
来到虎口顶下,程风叫停马队,对跟随的几人说道:“几位叔叔请先回去把这些草分给牛、马、羊、兔子。看看它们吃不吃这种草,我和老爹还要在这待一会儿。”
程二虎也摆摆手:“你们先回,俺一会再回去。”
“那俺们先走,你俩在此小心些野狼。”
几人也不停留,打马而去。虎口顶下只剩下程风父子两人一马。
见众人走远,程风这才问自家老爹:“老爹你看这地方如何建才能锁死这片土地?”
“不是说建处关城嘛。咱就在这里建个能住十来个人的堡子就行了。”
“可不能太简单,这块地关系到咱们家能不能养得起几万甚至十几万百姓,这里还关系到咱家能不能守护住二十年,必是马虎不得的。”
“为什么是二十年?不能更长久些?”程二虎觉得这二十年的期限很不理解。
“这是天机,没到时间不能说的。”程风朝老爹笑笑,又故弄玄虚的说。
“那你说这里咋修建好?”
“咱们这样修,在这中间修一座小城堡,车道从城堡中间穿过,另外在这两头各建一道矮墙,道路两边靠矮墙各建两了望台。东面的矮墙缺口建城门。有外人来时就关闭城门即可,具体的我回去后好好设计设计。”
“嗯,到时再说吧,咱现在回家?”程二虎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程风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只见他拇指一弯,在几处指头关节处一通乱点。又闭目做思考状,顷刻后睁眼:“老爹,还有一事,因是小事我也拿不准。儿子只说给你听,你回去后找大爷商量商量,万一不准也不会有人笑话。”
“啥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说来听听。”
“儿子看这天象,感觉今年七月八月可能都会有连续的暴风雨。我觉得咱们得先安排好防水防洪防断粮等等。”
”真的会有连续两月暴雨来。”听儿子说可能会有暴雨,也是吓得不轻。
“但愿看错吧,不然又会有好多人家遭殃,咱们还是要有所准备才好,还是再安排人手出去多买些粮食回来,最少要有能吃到年底的粮食,还要再认真的检查粮仓安全,过了八月,咱们集中力量把这关城建好。”
“还要在多建两处砖窑和两处烘焙房,加快砖块生产,还要多准备些干草,今年冬天来临前把那个荒废的村子修一修,争取明年我们能有自己的码头和船队。到时好多收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