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乱作一团,理智残存的人忙着找寻安全出口,更多的人则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没有人知道是谁开的枪,也没有人知道开枪者的目标是谁。
慌乱之中,陈佩雯趁机躲在了宴会桌的底下,四周都有长至拖地的桌布包裹,空间意外的充足。
她将自己的头埋在胳膊底下,跪趴在地上,将自己的头部和胸腔都护了起来。
又是几发弹壳落地的声音,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了,透过桌布的缝隙,陈佩雯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大门早就被锁住了,那些想要逃出去的人,也成了几具尸体。
保镖和警卫似乎都有拼死抵抗过,但大多都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陈佩雯看到了几双深红色的靴子,一、二、三……至少有六个人,向着展示台走去。
“嘘,不不出声,您应该明白我们为何而来。”其中一个人如实说道。
而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镇静地说了一长串话,那不是英文,也不是陈佩雯能听懂的任何一种语言,倒像是某种古朴又神秘的咒语。
起初出声的人顿了一下,又朗声笑道:“想不到,您竟然是一位梵语大师。如此一来,我们的交流就方便多了。”
两人用极快的语速对话,听他们的语气,没有丝毫的不愉快。
如果没有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的话,陈佩雯真的会认为,他们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或是宴会上的茶点了。
“Sarve bhavantu sukhinah.”
对话就此结束了,不知为何,陈佩雯舒了口气。
她猜测,那三个穿着长靴的人应该是为了抢夺箱子里的宝物,而长者已经和他们达成了交易。
虽然她也想一睹宝物的神秘之处,但比起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三个人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而门口围堵的众人如老鼠般四散。
他们身上沾满了酒液和食物的残渣,有的人甚至被吓得失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不过,他们也和陈佩雯一样,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而感到庆幸。
梵语者对着门锁的位置开了几枪,也不顾警报声连天作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陈佩雯正想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时,她的裙子却好巧不巧的压在了桌子的支柱底部,她用力抽了一下,压得很死,没有抽出来。
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她捡起一把掉在地上的刀,狠狠划开了自己价值几十万的礼服裙。
与此同时,呼啸而过的凄厉声响划破了长空,她听到了一声被卡在嗓子里的尖叫声。
“呃——”
半秒过后,又一具身体倒地了。
这不是第一具,更不是第二具,那些人脸上尚且挂着劫后余生的微笑,却又接二连三地被推进了地狱深处。
陈佩雯的手麻木了,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这样就能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
她听到靴子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的声音,一会儿在远处,一会儿又在身边。
他们像是在检查那些尸体,时不时还补上几枪。
此时,他们没有用先前的那种消音枪,而是用了普通的手枪,枪声震得陈佩雯耳膜发痛。
“清除干净了吗?”一个人缓慢地问道。
他的同伴回答道:“差不多了,已经都确认过了。”
“差不多?差不多和没有完成有什么区别?”他低声说道,“你敢保证,没有人躲起来吗?”
“这……”
同伴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们再检查一遍。”
看得出,最开始说话的人是三人之中的领导者,剩下两个人的地位略低一些,脏活苦活也都是他们俩在干。
陈佩雯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也不敢再透过桌布去观察外面的情况,她害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叫声。
太漫长了,她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开始渐渐变冷了。
那两个人将整个宴会厅都翻了一遍,其中确实存在着几只漏网之鱼。
他们哭喊着让行刑者放过自己,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什么都不会说。
“我相信你。”那人还带着几分笑意。
下一秒,哀求戛然而止,整个宴会厅又恢复安静了。
死人当然不会说话,他们也只会相信死人。
两人路过陈佩雯藏身的桌子时,其中一人小声说道:“鲁恩,桌子底下要不要也检查一遍?”
一股锈味蔓延开来,陈佩雯的两只胳膊又麻又酸,听到这句话后,更是像直接自暴自弃了。
她独自存活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就算坚持到他们离开,这几人行事极其严密,一定会将罪证消灭得干干净净。
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纵火。
鲁恩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用吧,我刚才没有看到有人钻到桌子下面。而且,如果钻下去了,桌布肯定会被掀起来的。你呢,你刚才有注意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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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是在回忆,良久,他回答道:“我没什么印象了。但如果我们要查的话,得每个桌子都翻开看一遍。太麻烦了,我们两个人搞不定的。”
开枪亦会消耗体力,更别说他们杀了几十个人了,又挨个检查了一遍尸体。
“你说得对,但是……”鲁恩犹豫了一下,“我们随便翻几个看一下吧,就当做做样子了。你去那边。”
“好。”
鲁恩走到了陈佩雯藏身的桌子前,她闭上了眼帘,大脑控制不住开始想象接下来的画面。
如果是被一枪了解,倒也不用受太多的苦。
然而,鲁恩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向着和同伴相反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