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字母蛊,这是南疆人给我取的名,像我这样的蛊虫,每个月都有上十万只出生。作为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只,不,或许我生来就比其他蛊虫健壮些。这也许是我能够在残酷的吞噬中活到最后的原因。
我不明白周围的同类为啥要互相厮杀,为什么要吃掉和自己相同的同类,看着那散乱的肢体,甲壳,还有诱人的血腥沫子。
啊,真香啊,好饿,好饿。
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它冲着我来了,它瘦小的身躯是怎么敢的呢,正好,我也饿了呢。
当将甲壳去掉,吃掉那散发着诱惑气息的血肉,我腹中的饥饿总算得到了少些缓解,进食的快乐美妙而短暂,我又陷入无法满足的空虚感。
可我环视四周,杀红眼的同类还有闻到血腥气息的蛊虫们已经战成一团,还有不少猩红的瞳孔贪婪地看着我。
正好,我还没吃饱。
后来我的骨骼每天都在噼啪作响,翅膀在疼痛中不断伸长,饱满。每天夜里都能听到血液奔腾的声音。爪牙愈发尖厉,身躯愈加庞大。
我行走在雨林中,在南疆人仓惶的逃窜,以及惊恐中,我才得知,原来,我已是子母蛊中的蛊王了。
今天的人类和以前看到的不同,即使是在我的审美中,这几个人类也看起来美型一些,想必味道会比干巴巴的南疆人要滋润一些。至于危险,也就那个手执法杖的娇弱女孩散发的气息有些危险,其余几个都是添头。
这个在南疆雨林,诞生足有百年的蛊虫凶兽,横行多年的它,恐怕也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栽倒在这等弱小的人类雄性手上。
数百道武器直直将蛊王穿透成筛子,迸发出的血液,浆水让郭生有一种要不丢了算了的冲动。
那双猩红的双眼因为血液的丢失,逐渐变的清明,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手执长枪,神色肃穆的青年。
嘴中还不断呜咽着意义不明的声响。
是乞求?还是告饶,或是最后的挣扎?
郭生将一切收入眼底,可他不能动,方才的那一击将他全部的气血,法力,精力抽空。本以为这梭哈一切能够毕其功于一役。没曾想还是错算了等级间如鸿沟般的差距。
郭生甚至不敢回头,他竭力稳住心神,模仿着那个恶女人的神色,一双瞳孔不带丝毫感情地注视着蛊王。
关于互相对视谁先不笑这个游戏,郭生是常年的冠军。倒不是他的定力,笑点有多强多高,单纯是他的表情面容足够猥琐···
不出意外,蛊王也禁不住如此怪异的目光,整个身躯瑟瑟发抖,像是面临极大恐怖一般。
他为什么这么看我,眼神为何这么猥琐,他不会对本王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郭生憋着一口气,他可没有退路,草根起家,一点容错都没有。一想到盟会的名字,那个恶女人,那个小家伙儿,郭生牙关紧咬,强忍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应。
那什么,能洗洗成吗,味儿太冲了。
然而蛊虫的四对腹眼看郭生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这眼神好熟悉,依稀记得小苏和小王偶尔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来着。
郭生强行压下的心神再度震颤。一股不太对劲,且有些毛骨悚然的想法在郭生心底升起,又被快速扑灭。
不,不可能的。
蛊王眼神变化,它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作为一只从杀戮中诞生的蛊王,它行走在这片雨林像是予取予求的君王,不断吞噬着自己所需之物。
而今天,却是头一次被拒绝,被反抗。被如此强大的雄性所征服,所洞穿,被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神所凝视。
这让它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恐惧,害怕,担忧,兴奋,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