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痛苦的呻吟一声接着一声,从她被送进产房起,竟没有一刻停歇过,秦沄站在屋外,便如一尊雕像一般,只觉她每叫一声,便如在自己的心上凌迟。
众姊妹得到消息早已纷纷赶来了,玉姝因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听说大嫂子早产了?!
秦露还是个未婚的姑娘家,自然不能靠近产房,便在这里与姊妹们说话,闻言恨道:都是那个乐,都是前头那位大嫂子的妹子惹出来的事!
当下便将白日里乐婉欲勾引秦沄不成,反倒颜面尽失,羞恼之下伸手推了蕊娘一把的事说了,又道:
如今她还在屋子里嚎呢,偏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老祖宗还说大哥哥不该把人关起来,怕人说我们慢待亲戚,真真的说到此处,恨恨一跺脚,连我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众人听了,都不免又惊又气。乐家上京投亲的事她们是知道的,只因蕊娘心善,且又不愿说人是非,如今方才知道这一家子竟如此过分,不仅处处占着秦家的便宜,且还算计到了当家女主人身上。
玉姝寒声道:妹妹别急,若家里不好出面,这口气,我替你们出!
她从来都待蕊娘如亲姐姐一般,如今蕊娘却被乐婉害得早产,听说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这教她如何能善罢甘休?!秦雪等人亦是气怒交加,乐家原就算计过自家一回,如今竟还欺到脸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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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又说了一回,不免又忧心忡忡起来,那乐婉死不足惜,也不足挂齿,最要紧的,还是蕊娘的身子和她腹中的孩子。
原本孩子的预期产就还有一个多月,而蕊娘受了惊吓,又当场见红,虽太医说蕊娘孕期养得好,或许并无大碍,但这如何教众人不揪心?秦沄更是站在屋外,已足足站了四个时辰,一步都未曾挪动,亦是滴水未进。
都怪他,都怪他没有护好她从前他还许诺过,这一次要好生陪在他们母子身边,要好生保护他们,可他还是食言了。
一次又一次,他总是在食言,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天知道当看到蕊娘见血的那一刻,秦沄恨不得将乐婉碎尸万段!
不,碎尸万段还不够,他要让乐家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他半边身体都已麻了,有婆子上来小心翼翼道:
大爷也累得很了,还是歇歇罢,老太太那边摆了饭,请大爷。
说未说完,秦沄便冷冷道:不让我进产房陪她,难道连守在这里都不行?你去告诉老太太,我就在这里,哪都不去,她在哪,我就在哪!
那婆子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大气也不敢出,听完后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忙唯唯诺诺地回去复命了。
秦母坐在紫檀木雕福禄双星缠枝榻上,闻言叹道:这是在怪我护着乐家那丫头呢。
他也不想想,那到底是亲戚,是煜儿的外祖家,若是与他们撕破了脸,煜儿脸上又怎么过得去?
檀荷等人都不敢多言,只赔笑道:老太太一片苦心,大爷必是能想明白的。
秦母却摇了摇头:罢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他媳妇,哪还记得我这个孤老婆子,怕不是还要嫌我多事。
此话众人自然不能答,好在玉姝等人此时过来了,秦母脸上方露出笑意,又过了一会子,忽听有人来回:
哥儿们下学回来了!
秦母忙道:快打发人叫进来,别让他们知道沄儿媳妇早产的事!
谁知那媳妇还来不及去传话,秦烨和秦煜已得了信,两人什么都顾不得,甩开众丫头媳妇便闯入上房,只见秦沄站在门前,一个个婆子行色匆匆地从房里走出来,那手中端着的铜盆里都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