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沅坐镇武宣,身心俱疲,渐不能支。遗疏:贼不能平,不忠;养不能终,不孝。殁后敛以常服,用彰臣咎。又执周天爵、向荣手,道:“泯却恩怨,相携拒贼。”
翌日,星沅东望而卒。
咸丰帝览星沅遗疏,哀伤落泪,依总督例赐恤。又命周天爵以总督衔暂署钦差大臣,赛尚阿至前,总揽一切。
4月底,广东副都统乌兰泰携五百绿营兵至。
向荣气振,欲攻。
周天爵道:“乌部兵马,远道奔袭,区区五百,掀不起波澜,吾意已决,坐困毙敌。”
向荣道:“吾乃作壁上观、坐井观天,以此战法,吾不知何日奏功。”
周天爵道:“贼甚狡,亦非流寇,善抓战机;倘若再败,吾等必溃!”
周、向论争间,太平军已北向突围。周天爵不敢怠慢,挥师跟进,又将太平军圈于象州之中平圩。
乌兰泰自请治罪。咸丰帝以其初至,赦免;密谕乌兰泰实陈桂情勿隐。
乌兰泰细察半月,上疏:周天爵奏向荣曲徇其子,致失众心,不为无因。武宣东乡之役,秦定三、周凤岐、张敬修连营防御,其堵剿不利,追贼迟延,咎当同任。天爵劾定三、凤岐不及敬修,人心不服。向荣将官和春失利,天爵责定三不并力,后访知实非退缩,诿为向荣推卸之言。因之天爵、向荣、定三皆有隙。天爵年老,直强、耳软,其子光岳干预,致失人心。向荣初剿屡捷,未免轻贼。然在军镇将无及荣者。更易其兵,仍可立功。
咸丰帝命赛尚阿核奏。赛尚阿核毕,奏请不咎既往,令乌兰泰、向荣节制镇将,乌兰泰领秦定三、李瑞、重纶等三镇黔兵五千,向荣率楚军五千,二人分任军事,以专责成,以赎前愆。
这厢,洪秀全与杨秀清亦不睦。困守两月,弹尽粮绝,杨秀清执意再回金田,回马一枪,或能转圜。洪秀全不许,以“紫荆山瘠,北上桂林,应有尽有”拒之。
又囿中平圩月余,周天爵、向荣、乌兰泰、刘继祖四面堵截,巴清德、达洪阿、长瑞等正在逼近,太平军境况日窘。
杨秀清再执己见,曰:“今妖施坐困之法,是想耗尽我等粮资,再行攻杀;如此下去,我等必亡。猪仔侠、双髻山、风门坳皆为天堑要隘,少兵可守,我大部穿越要隘,于金田修整时日,再定去向。”
洪秀全道:“围我之敌,多不敢妄动,唯乌妖兰泰,新至气盛,进军迅猛,且仗火器营,害我百余兄弟。今又踞中平圩西北之独鳖岭,妄图四面围堵、中心开花,灭我于此!独鳖岭,吾军命运所关。石达开听令,速带本部人马,多携火炮弹子,务必拿下乌妖。其余各军,暂作守势。待乌妖灭,再行出击。东乡之战,左二军帅罗大纲力拒秦定三,有功,赏!其妻多病,着派专人看护。”
石达开遥望独鳖岭,忧心忡忡。
石祥祯道:“吾居罗秀河东,河水锁道,半渡而被击。对岸,黔军佟攀梅部占据独鳖岭,居高临下,吾之行动,一览无余。李瑞古州营、乌兰泰中军营居西,布阵严密,互为犄角,此战难胜。”
石达开道:“乌兰泰有火器兵五百,又接统秦定三两千黔兵,加李瑞部千人,威宁营一千。还有练勇府兵,五千多矣。这独鳖岭,面江绝壁,势难攻破。唯三营交结处的南山头,暂无兵迹,似是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