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外,维多利亚女王阅《穿鼻草约》,谓首相墨尔本、外相帕麦斯顿道:“义律阁下是一位不遵守指令而努力争取最短任期的将军。”
外相帕麦斯顿怒:“相港,一个鸟不生蛋、兔不拉屎、一间屋子也建不成之地,要它何用?查理.义律,将帝国的指令当做废纸,将己之自由之幻想凌驾于大英帝国国家利益之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其以此种方式完成未达之使命,耻辱至极。璞鼎查爵士常驻印度、阿富汗,熟知亚洲事务,曾一己之力,穿行印度大陆两千五百公里。我相信,他定能为帝国雪耻。东印度海军司令巴加,行事稳准狠,他绝不会将商人利益置于我大英帝国国家利益之上。”
首相墨尔本道:“我即任命璞鼎查爵士为驻华商务总监及对清全权代表,接替义律,再与清国计较。”
义律闻知,满腹牢骚,谓懿律道:“外相如此指责我关照中国人,真不知他做何想?但我必须澄清,为了维护我大英帝国的荣誉和实实在在的利益,我们必须一直关照善待这个无助的、友好的东方民族。”
懿律笑曰:“兄乃正派且充满幻想之人,然国家争端,非平和手段所能化解。”
1841年8月22日,璞鼎查率10艘战舰、4艘轮船、1艘测量船、22艘运输船抵粤。行前,英外相帕麦斯顿指示:一、勿在粤交涉,二、再占舟山,在此或天津谈判。三、应与中国皇帝全权代表谈判。四、赔款不低于300万英镑。五,尽量争取鸦片贸易合法化。
奕山派余纯保打探,璞鼎查拒与无“全权”头衔的清官员会见,派秘书码贡周旋,自率舰队主力,开赴福建。
奕山奏报璞鼎查离粤北上,盖因义律嫁祸,其有意不说粤已通商,诳璞北上,战端一开,通商又断,义律则可开脱。现告知副领事码贡,吾皇已恩准通商,码贡已火速追赶,义律亦寄文相劝。
8月26日,英舰至厦门洋面。
此前三月,闽浙总督颜伯焘暂离本任,亲驻厦门,耗银150万两,迎海构筑2千米花岗岩石墙,墙高3.3米,厚2.6米,每十余米置一炮,东西又辅200余火炮。颜伯焘志满言豪:“厦门稳如磐石,贼即未至,已行覆灭。”
璞鼎查例行通牒,未果,遂攻,半日不到,坚墙碎、大炮毁,颜伯焘胆颤心裂,跺足哀叹:此夷断非我师所能抵御。遂与兴泉永道刘瑶椿同声一哭,连夜遁逃同安。且奏:夷犯境,开炮还击,夷船一艘沉,六艘伤。无奈三夷船自右翼鼓浪屿登陆,众官兵浴血奋战,金门总兵江继芸战死,厦门失,罪臣等退守同安,再与夷战。
英军进占厦门,修整十日,分三舰三舢板巡视台湾海峡,主力北上,攻击定海。
9月底,英舰“纳尔不达”号率三舢板驶入台湾基隆,攻击二沙湾炮台。兵备道姚莹下令反击,参将邱镇功开启八千斤巨炮,击断“纳尔不达”号桅杆。“纳尔不达”号后撤,触礁断裂,英军落水,凫水上岸、搭舢板逃生者无数。清军与乡勇分头追击,杀敌42人,俘133人,缴获大炮10门、夷书、图册多件。
半月后,又一英舰驶至基隆,要求放人,且每放一人,送洋银百元。姚莹不理。英舰直扑二沙湾炮台,炮发猛烈。二沙湾三面环山,一面接水,清军恃险守卫,附近义勇亦齐至助战。英舰仰攻不利,畏难而退。姚莹、达洪阿知夷复来,即命兵士塞港、筑墙、挖壕沟、埋竹签、设地垒、稽查奸民。
半载之前,英军以《穿鼻草约》约,撤兵定海。葛云飞、郑国鸿、王锡朋三总兵接令入驻,在南部海滩、船只必经处,依托东岳山,用泥土、石灰构筑成土城,城长5千米,置火炮80门,虽无厦门石墙坚固,但更厚更高。东岳山在土城中部,高五十米,山顶设炮15门。土城以西为定海要隘竹山门,此隘,三分插海中,七分留岸陆。地势险峻,葛云飞在此设炮十余门。土城、竹山门以北的晓峰岭为定海制高点,亦由重兵把守。
钦差大臣、两江总督裕谦赞:土城、竹山门、晓峰岭三点相靠互为犄角。此固若金汤,逆夷胆敢来犯,定使其片帆不留。
葛云飞查漏补缺,冀求晓峰岭上筑炮台、竹山门下塞江路。
裕谦道:此徒糜饷。
云飞请借三年俸禄,自费塞筑。
裕谦怒曰:挟我也!
葛云飞道:英攻厦门,不日即抵定海,土城兵少炮单、晓峰岭背面负海且有间道,务必再增炮、船。
裕谦道:前战,我师船转瞬即毁,此事禁议;只许岸上杀敌,不许出海作战,定海所有师船,速即押往镇海。
1841年9月26日,璞鼎查率舰抵达定海,适逢台风暴雨,无法进攻。10月1日,风停雨歇,英军分三路,一路攻土城,牵制定海总兵葛云飞部。一路攻竹山门。第三路绕过土城、竹山门迂回登陆,主攻寿春镇总兵王锡朋驻守的晓峰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