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向徐兰点头示意之后,掌灯自行离去。
徐兰上前一步双手搀住贺晨左臂:“公子,奴婢备下了香汤,简单擦洗一番再歇息可好?”
“玉儿跟乔芷呢?”
“老夫人今日往夫人房中摆了一张床榻,芷儿还未从老虎关归来。”
贺晨一听,不由脸上发热,母亲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贺晨心中暗叹,看向身边微低臻首的徐兰:“徐兰,我自己去吧,你早些去休息。”
徐兰搀着贺晨的双手紧了下,接着又放松:“公子,服侍公子是奴婢该做的,更是奴婢愿意做的事。”
进了浴房,徐兰为贺晨脱下外袍:“公子,里衣一会脱到浴桶旁的木盆里,奴婢明日会收洗。”
说完,徐兰往着屋外而去。
贺晨坐在浴桶中,双手放在浴桶边缘上,头往后枕到木头垫枕上,闭上眼睛,回想白天衙中的茶话会。
浴房门轻轻开启,婀娜多姿的身影进了浴房,继而关上了浴房门。
贺晨看着向浴桶走来的徐兰,数度想要张口说点什么,终是一个字没有吐出。
徐兰唇角微扬,一手抓在贺晨手臂,一手拿起胰子给贺晨涂抹着:“公子,一会要不要奴婢为你烫一碗葛根粉?”
热气蒸腾之下的贺晨,额头上汗珠密布,徐兰放下胰子,双手在浴桶边的水桶里洗了手后,拿起棉帕细致为贺晨擦拭。
贺晨抓着浴桶壁的双手不由又加紧了两分:“徐兰,要不让我自己来?”
两人的脸间隔不过一尺,徐兰迎上贺晨的目光,依旧轻柔地为贺晨擦拭额头再度冒出的汗珠:“公子,奴婢一介弱质女流,此生唯有的心愿便是和小芷能够在一起好好活着,贺府是我们母女最好的归宿,奴婢身无所长,服侍好公子和夫人,便是奴婢能做的,若是这些公子都不让奴婢做,奴婢有何颜面待在贺府。”
说完,徐兰平静注视着贺晨:“公子,奴婢别无所求,只求能在贺府好生服侍公子和夫人,不要让奴婢母女飘零不知归途。”
“先为我洗发吧。”
“是,公子。”
贺晨躺到榻上不久,徐兰轻步进屋,倒了一杯茶走到榻边:“公子,喝一杯热茶再入眠。”
贺晨坐起身来接过茶杯,一杯茶下肚,不多会功夫,脸上的汗珠再度滚落。
徐兰接过贺晨递来的茶杯,转身放到小几上,拿起竹扇复又转回榻边,贺晨抓着被子的双手往着身下扯了扯。
徐兰轻轻坐到榻边,手中的棉帕轻柔在贺晨脸上擦拭之后低语:“公子,你躺下,近来天气闷热,到下半夜才会转凉些,奴婢为你扇凉,待公子睡熟之后,奴婢再离开。”
徐兰一边轻摇着竹扇,一边不时为贺晨擦着汗水,不久之后,贺晨沉沉睡去。
徐兰伸手摸了摸贺晨胸前,没有摸到汗湿,才起身将烛火吹灭。
八月初七一早,徐兰仔细为贺晨梳理发髻之后,看着镜中的贺晨不由抿唇一笑。贺晨转回头看着徐兰:“徐兰,昨夜夜间你是不是又到过我卧房?”
“是的,公子。奴婢想看看公子是不是仍然很热,奴婢为公子又摇了一会扇之后才离开。”
“还有呢?”
看着贺晨灼灼的目光,徐兰两只手紧紧攥到了一起,俏脸一时变得苍白,一双美眸已然噙满泪水,退后一步扑通跪在贺晨跟前:“公子,还请公子恕罪。奴婢伸手抚摸过公子里衣,奴婢只是担心公子发汗若是湿了里衣,睡得可能不舒服。”
贺晨看着徐兰娇俏的脸上泪珠滚滚,伸手为徐兰递去一方棉帕,继而柔声安慰:“别哭了,我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委屈自己。”
徐兰缓缓摇头:“公子,奴婢没有感到委屈,奴婢心里是愿意的。”
贺晨心中一阵发酸!伸手托起徐兰,继而拉住徐兰双手,贺晨看着徐兰的双手:“贺府本就是你们的家,不要什么重活累活都抢着去做。后院本就没有多少事,不要总想着你一人把活都揽在身上。”
徐兰轻轻收起双手:“公子不用担心奴婢,奴婢做这些多年,已经习惯了。”
贺晨起身,轻叹一声:“不要为难了自己。”
徐兰只能轻轻点头。
“小芷那边……”
未等贺晨把话往下说,便被徐兰把话接了过去,徐兰不想让贺晨把话说出口,因为徐兰从贺晨眼神中猜出贺晨想要说什么。
“公子,老夫人很喜欢小芷她们,这月余以来一直在悉心教着她们如何管理生意上的事务,小芷很用心!我们只求公子能给小芷一儿半女,让奴婢母女将来有个依托就好。”
看着徐兰哀求的目光,贺晨心头五味杂陈!
“公子千万不要多想,奴婢已历半生,年华易老,奴婢再无他求,还请公子成全。”
贺晨感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这徐兰惠质兰心,总在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之后,堵自己的话,贺晨抬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身:“用度若有短缺,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