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晨突然站定脚步,董向飞五人瞬时全身绷紧,锐利的目光朝着街市的四面八方投去。
“不用紧张,并非是有何异动。”
听到贺晨的话,董向飞五人才放松下来。
“我适才说了这些话,突然心中有感,麻烦董大哥到府衙请谷清大人前来,便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公子!”
董向飞跟徐同虎四人交换眼神之后回衙,贺晨在徐同虎四人陪同之下继续往前走。
不久之后,州衙礼房主官谷清和董向飞来到贺晨身边。
“大人,不知传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适才忽有所感,事关南州各学院,是以特请谷大人前来相商。”
“谨遵大人所命。”
贺晨看着面相儒雅清正的谷清:“我们先往曲江书院去看看。”
曲江书院,位于州衙往北面第三条街口处,贺晨一行人在一刻多后到了曲江书院门口。
董向飞上前叩门数下,又等了十数息之后,门内传来声音:“稍等,就来。”
“吱呀”一声,随着院门打开,一发须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内,朝着门外一众看了看后跨出门槛行礼:“不知诸位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贺晨上前扶住老者:“老人家不必拘礼,不知院长可在?”
“回大人,院中正在授课,还请大人院中先行奉茶稍待。”
沿着石阶而上,贺晨看着石阶两侧古树参天,郁郁葱葱,形状各异的石块,铺就的蜿蜒盘迭,更有或大或小的石块围砌而成的花池里花草争艳!
见贺晨站在石阶上看得出神,陪同的一众人屏气凝神,静立以待。
贺晨指着树林花草间错落摆放的石桌石凳:“谷大人,曲江书院的学子好福气呀!天气晴朗之时,三三两两围坐探讨,想来必是事半功倍。”
谷清缓缓点头:“如此清幽之所在,确实适合勤学用功。”
贺晨、谷清坐在书院正厅喝茶,院长刘广奇正跟两个学子交代着什么。不久之后,刘广奇快步入厅向着贺晨和谷清见礼:“两位大人有礼了。”
贺晨和谷清双双起身来扶了刘广奇就坐。
“两位大人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贺晨拱手一礼:“今日衙中事务稍显轻闲,特来书院看看,叨扰之处望院长勿怪才是。”
“岂敢!岂敢!”
“刘院长,现在书院学子有多少人?”
“回大人,共有学子一百七十四人,经过府试的有十八人。其余的等待县试。”
“授课之余可有安排外出做些实事?”
刘广奇一脸不解看着贺晨:“大人之意是?”
贺晨稍加斟酌才开口:“本官之意是书院学子,在授课之余是否有到田间地头、家中铺产去贴近民生?”
刘广奇听了贺晨的话一时陷入沉默,眉头紧锁!过了足有数十息之后才抬眼看向贺晨:“大人是提议书院这般施行?还是作为一项政令即将颁布?”
贺晨眼帘轻挑:“不知刘院长如何看待?”
刘广奇缓缓摇头:“大人,老夫对于大人所言不甚认同。学子日以继日研读圣贤书,为的便是一朝金榜题名位列朝班,为国为民纾困解难!为的便是为君分忧,为民做主!引领我东承皇朝繁荣鼎盛!若依大人之言施为,无疑于本末倒置,登高抽梯!且圣贤弟子因世俗诸事受扰,几时能真正为民做主?几时方能为君分忧?”
“刘院长此言失之偏颇!为官一方,若是麦韭稻稗不分,几时翻田待种,几时堆肥除草,几时需要加深田沟排水,几时可以收割,收成几何?粮赋又将如何?刘院长认为这些不重要吗?”
刘院长脸色很是不快:“大人,恕老夫直言,若依大人所说,是否是任何一个农人都可以到官府任职?”
谷清心下直叹气!这刘广奇还真是酸儒一个!什么话都敢说呀!
贺晨捧起茶壶给刘广奇续上茶水:“刘院长,本官这些话有所冒犯,还请刘院长莫放心上!适才本官所说,于书院学子来说,纵然难以接受,但也请刘院长稍加斟酌。”
刘广奇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迎上贺晨诚挚而清澈的目光:“老夫记下了,改日老夫到衙中求见大人。”
“好,还请刘院长带我们到院中走走。”
“这边请,大人。”
贺晨和谷清跟随刘广奇走进一间讲堂,刘广奇径直走到讲堂上首:“诸位学子,这两位乃是府尹贺大人和礼房谷大人!”
一众学子齐齐朝贺晨和谷清躬身一礼:“见过大人!”
刘广奇抬手:“还请大人给众学子训话。”
刘广奇站到一侧之后,贺晨站到讲堂上首中央朝一众学子拱手一礼:“诸位学子有礼了!请坐。”
一众学子纷纷落座,独有一人依然站立,贺晨看向站立之人,只见站立之人再度躬身一礼:“大人,学生杨毅有一疑惑想要请教大人。”
谷清转眼看了刘广奇一眼,心中怒气渐生!
“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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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为官清正爱民,半雨坡贺家田庄贺长明残害乔猎户一案,南州州衙自上而下反应神速,曲江城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可乔猎户妻女本该在半雨坡守孝,据说至今仍滞留大人府中,不知大人出于何种考量?”
“其一,乔猎户妻女不日即将前往半雨坡祭奠,之所以是祭奠,全因乔猎户尸首分离,且其面部遭受野兽啃食之下,府衙担忧乔猎户妻女受到惊吓,所以已由衙差将其下葬;其二,乔猎户之妻再三乞求留其母女两人在本官府中做工过活,且护其母女周全,本官的夫人宅心仁厚,再三替其求情,本官便应允了,不知本官的解释是否合乎情理?”
杨毅再度一礼:“大人身系南州万民福祉,大人之一言一行更是万民行止守则之榜样!大人难道不考虑瓜田李下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