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议政殿。
辰光帝嘴角微勾,看着精神矍铄的瞿随:“瞿老,你说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跳脚?”
瞿随哈哈一笑:“陛下,如果能看到他们跳脚的一幕,老臣倒是乐意之至!”
“没想到啊!庞印果然不负朕之重托,不愧是我东承皇朝的柱石之一!如今我大军驻扎在跑鹿关,就看大南的福明帝要拿出多少金银来赎回那近两万五千将士!”
“陛下,在我大军的手中的跑鹿关,在庞大将军的加建之下,恐怕大南军想要攻夺,得磞碎他们一口大牙!”
辰光帝哈哈一阵大笑:“瞿老,这不是我们期盼多年的夙愿吗?”
见瞿随眼眶发红,辰光帝换了一个话题:“瞿老,龙飞此人不是跟张次辅他们走得比较近吗?此次为何不见其在军中与庞大将军对着干?”
“陛下,此人喜好女色之事,是朝中皆知之事,但此人虽喜女色,其带兵打仗却有真才实学!庞印素来持正平和,且其威名早播,一些小节上,龙飞此人会有逾越出格之举,但对于来犯之敌的态度,两人却是一致的。”
“此次南征,龙飞的功劳不小!瞿老可多关注一番。”
“是,老臣记下了。”
“瞿老,倒是贺晨此子,该当如何封赏?”
“陛下想重用贺晨?”
辰光帝朝瞿随苦笑:“瞿老,朕历来求贤若渴!此子在南境一应表现,可称之是惊才绝艳!虽称不上才高八斗,但此子自小熟知农耕,于百姓治理更是谙熟于胸,难能可贵的是,此子对于贫苦百姓有着深深的怜悯之情,又是富贵出身,胸中有公理法义,朕确有重用之意。”
“陛下,可贺晨终归还年轻,若是骤然高升重用,老臣担忧拔苗助长。”
辰光帝摇了摇头:“瞿老,你误会朕了。朕并没有想过让此子到应城来,应城就是一个浑浊的泥潭,他目前还不适宜进来。”
“那陛下之意是?”
“朕在想,曲江和平江两县官府可谓是名存实亡!如今我大军又取得了清水、跑鹿两座城池,自羊肠关到跑鹿关,长两百四十余里,宽近六十里,这两百余里,东南方是大林江,大林江西南大川泥沼,百余年来,这长逾五百里,宽近四百里之地鲜有人烟,又有湍急的大林江为天然屏障,西南方向无忧,曲江以东有同光皇朝,两国之间数条山岭分隔,仅有四个关口,两国各有城池建于必经通道之上。瞿老,若是这四县之地让贺晨统领政务,可妥?”
“权柄是否过重?”
辰光帝笑呵呵看着瞿随:“瞿老,朕之气量,难道瞿老不知?”
瞿随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辰光帝给瞿随递了一杯茶水,瞿随连忙躬身双手接过:“谢陛下!”
“比贺晨不如者,有多少高居府尹知州?哪一州不比这四县大过两三倍?既然贺晨这般忠君爱国,爱惜百姓,朕许他半州之地治理,以他的功绩而言,还稍显亏负了他。”
“陛下,那军将呢?”
庞印大将军暂时肯定要留在南境坐镇,在新的边军正式全面接手南境防务之前,庞印得一直留在南境。从庞印来信当中不难看出,庞印对贺晨很是另眼相看,且贺晨此子文武兼修,庞印对贺晨的武功评价还不低,结合贺晨此子庄中庄丁的训练有加,再到两次水攻之策皆获成功,瞿老你可以想像,庞印对贺晨悉心教导之后,我东承皇朝再多一位帅才岂不更好!再说,好不容易重新起用庞印,可不能让他回到应城来再度赋闲。”
“陛下这一箭双雕之策甚好!”
“瞿老,关于往南境补充官吏一事,便由瞿老多加费心了。”
“陛下,半州之地,这官吏架构如何决定?”
“半州之地也是州,只是小一点的州而已。”
“老臣明白。”
“瞿老,明日朝堂之上,可就得看瞿老的了。”
“老臣遵旨。”
十月十六,议政殿。
近一个时辰的诸事朝议之后,辰光帝脸色不是很好!桩桩件件的事务朝议下来,自己与朝臣之间往来较劲,费心!每每辰光帝怒气想往上涌之时,辰光帝便提醒自己:南境大捷!让你们蹦!一会朕看你们如何跳脚?
辰光帝扫视殿中一众朝臣一圈,意味深长:“诸位爱卿,昨日晚间又收到南境传来捷报,本想着今日朝会开始之初便跟众爱卿分享,奈何众爱卿都专于国事,朕不忍打扰,朕见众爱卿都已疲累,索性将这份捷报与众爱卿即刻分享,以解众爱卿疲乏。”
殿中众朝臣中不少人在暗自腹诽辰光帝,皇帝真会吊人胃口!说这么一长串,不就是在炫耀吗?
“曲江已经被我军夺回,准确来说敌军是被东承征南大军吓退!”
说及此处,辰光帝自龙案之后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就是吓退!敌军主将袁致庭,在童南征自尽于老虎关之后,经过多方了解,我军准备之充分!我军器械之锋锐!我军士气之昂扬!我军将士上下之齐心协力!无一不让敌军胆寒腿颤!是以,袁致庭率军弃城而逃。”
辰光帝复又坐回龙案之后,环视一众朝臣的嘴脸,下唇紧紧吸附于上唇,龙须都在轻轻上扬,那俯视众朝臣的模样,瞿随看着就是想笑!但得忍住!忍不住也得忍!
一众朝臣呼拉拉跪了一地齐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众爱卿平身!”
待一众朝臣起身之后,辰光帝朗声开口:“庞印不负朕之重托!出征之时朕许他临断之权,若有机可趁,朕允其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