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的破空声撕破了寂静!章沿大声高呼:“有埋伏!下马!”
紧接着,便听到章沿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嘭一声响,章沿重重跌落马下,战马前颈被射中多箭,狂暴地朝着前方急奔!章沿弯腰侧卧在地,狰狞的脸上已然冷汗涔涔直冒!
章沿翻身想要起身,用力之下,肚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章沿的心沉至谷底!今日可能将要交代在此了!好不容易平躺在地,喘着粗气向前看去,便见前军已然乱成一团,七零八落的亲卫营军卒躺了一地,三三两两的箭矢插在军卒的身上,一片片的血花是那样的刺眼!正待扭头看向后军,便见数匹战马嘶呛着朝着自己奔来!
钱磊大声下令:“让骑军追击!两百骑往着北追,两百骑往着南追!不得让一人活着传信给童南征和老虎关的敌军!”
“是!”
章沿脸色寡白!,胸腹部大口大口喘息着,听着那刀锋划过自己同袍脖子传来的划拉声,章沿想要张口大喊,却怎么也办不到!
钱磊看着章沿:“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章沿口中吐出,剧烈的抽动之下,两口鲜血吐出之时,悉数灌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钱磊沉叹一声:“看来,纵然你想说,你也说不出来了。”
钱磊走到章沿身侧,伸手探向章沿的侧袋,章沿想要伸手阻拦,却被钱磊一把抓住,扯下侧袋,打开看着名牌,钱磊一阵恍惚,这家伙居然真是一个大人物!
钱磊看着眼睛睁得老大的章沿:“本将钱磊,敬你是英雄!一会我们会好生收殓你们。”
半个时辰之后,一骑兵策马找到钱磊:“将军,昨日送粮的队伍正在朝着这边而来。”
钱磊吸溜了一下嘴唇,舌头往着唇上扫了扫:“这是他们的命呐!儿郎们!杀吧,杀干净之后,赶紧收拾。”
童南征很是突然地将茶杯放下:“运粮队还没到?”
“元帅,还没有。”
童南征霍地起身走向帐外,看向老虎关方向,心中的不安,眼中的焦虑,看得亲卫暗自心惊!很少见到童南征这般乱了分寸。
童南征回到帐中,定定坐着,一坐便是一刻多,亲卫看着童南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更是不敢开口。
难道章沿出事了?不可能!章沿不可能那么容易出事呢?
运粮队为什么还没到?难道又是袁致庭授意而为?若是袁致庭授意这般做,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恶心自己?
章沿在路上与送粮队相遇,之后盛怒之下教训了送粮队一顿?可纵是章沿这般做了,送粮队不是更该加速送粮到营中?
难道袁致庭没有派出送粮队?
“传我帅令!着一千骑军出营,前往老柳镇外接应送粮队。”
“是!大帅。”
童南征派出的一千骑军抵达老柳镇时,北风中夹杂的血腥味仍然浓烈!齐诚查几处民宅之后,果断召骑军回撤。
“大帅,末将担忧老柳镇有埋伏,是以率军撤了回来。”
“确定战斗是在你们到前不久结束的?”
“正是,多处血渍还未透。”
童南征的心不断在往下沉!可以断定,有敌军的一支军队摸到了老柳镇一带,粮食被劫,送粮的人肯定已经被杀,童南征最关心的是,章沿呢?若是章沿也被截杀,那么敌军至少来了千人以上,重点是,章沿会出事吗?童南征不愿相信章沿出事,更不敢相信章沿出事!一时之间,童南征陷入了沉默,心有些乱了。
童南征看向齐诚:“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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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令!”
钱磊自从齐诚带着骑兵回撤之后,果断派出五十人撒到老柳镇北面,盯死了敌军大营的方向,若是有敌军来袭,以便向钱磊示警。
“我们得将粮食赶紧安置好,那些挑出来的屋舍,记住一定要先垫高一些,再把粮食堆在上面,最后才是让屋舍倒塌下来。切记,粮食不能堆多了,免得还要去掩盖,反倒可能漏了相。”
“将军,我们也就找了三十多处破败的房屋,这一夜之间都倒塌了,会不会反倒给了敌军提醒?”
“不管了!只能希望敌军进老柳镇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屋舍,再说这些屋舍都是快要倒塌的,如果被发现了,只能说童南征运气好!堆不下的粮食就搬到山里去藏起来。”
一众小将只得连连应声。
“还有一点!尽快将粮食安置之后,我们得转移到付家村南面去!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才能避开敌军明日对我们的搜剿,同时我们得冒险再试一把!”
钱磊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小将:“别怂!童南征纵是派出大军搜剿我们,其范围暂时会在老柳镇周边展开,我们可以连夜赶至付家村以南,约莫还可以休息两个时辰,若是能够将敌军的粮食再劫下一批,童南征的军中可就无粮下锅了!”
童南征大帐中,童南征脸上很是平静!一众将领都期期看着童南征。
“诸位,镇北军在风雨里矗立数十年!我们多少将士埋骨大南北境!七月出征以来,将士用命相搏,夺下了曲江城,取得了老虎关,我们镇北军如今只余五万不到!足有近四万人长眠地下。”
“军中粮食已断!”
一众不知情的将领哗然!却没敢反应过大。
“本帅不知袁大将军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形,但是明日吃一顿之后,我们不得不撤军,只有我们撤到老虎关内,才有粮食。”
童南征的话里透着无尽的悲凉!何曾想过,同殿为臣,只为排除异己,却以粮食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