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承皇朝帝都应城,入眼处一片似锦繁荣,人流交织,奢美的马车往来不息,浓重的烟火气息下,吆喝叫卖声,高谈阔论声,渺渺琴音伴着清音莺啼,充斥在东承皇朝的帝都。
皇宫,辰极殿中,辰光帝凝眉发问:“大军现到何地?”
大监胡林躬身回禀:“回禀吾皇,军中前日已抵近松州府,如今当已离开松州府,往着平江城急行。”
辰光帝走到屏风上挂着的一幅地图前,摇头叹息:“朕之过错!若非朕之退让,何至于让军备如此松驰!边军若非独木难支,何致我曲江一县百姓流离逃散,朝不保夕!何致我曲江一万五千余守军死伤殆尽!”
“吾皇,还请保重龙体,木已成舟,若是伤了龙体,偌大东承皇朝怎生是好?”
辰光帝转身看着一脸担忧的胡林:“朕无碍,朕这是在自食苦果。”
胡林扑通跪地:“吾皇,朝中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吾皇韬光养晦,只待势成,吾皇万不能伤神。”
辰光帝弯腰扶了一把胡林:“起来吧,朕挺得住。但愿庞印此次出征,能一雪前耻,为曲江城万余守军报此血仇!”
“大将军公忠体国,英勇无双,经历大小战役数十场,谙熟兵法韬略,定能大胜而归。”
辰光帝轻轻点头:“此次,与朝中诸臣斗了这么几场,才换得庞印出征,庞印不会让朕失望的。”
胡林重重点头:“吾皇说的极是。”
“暗鹰传回的消息,你怎么看?”
“吾皇,许唯此人当惩。”
辰光帝一声冷笑:“既然许唯想要待在松州府,便给他由头多待一段时日,免得此等贪生怕死之辈钻了空子。”
“老奴遵吾皇旨意。”
“王涛一家,既然百姓暗地拍手称快,足以说明王家必是欺凌百姓之辈,这贺晨纵是手段有些过激,事出有因,帮其遮掩一番。”
胡林连连点头将辰光帝的吩咐牢牢记在心中。
”提及贺晨此子,倒也是个人才,未曾想到一个年方二十的青涩小子,却比一众饱读圣贤书的州县府官更显悲天悯人的胸襟,更显担当气魄!此次暗鹰前往曲江,倒顺带给朕扒出这么一个人才,不错!”
“吾皇,我东承皇朝疆域万里,人才济济!像贺晨这样的才俊必是多不胜数,相信不久之后,都将众星拱月一般,来到吾皇身边,为皇朝添砖加瓦。”
辰光帝开怀一笑:“会的!传令暗鹰,若是战事不利,亮明身份,让刘勉和杨怀武须留有用之身,不可蛮战!另,贺晨此人月余以来,所作所为,有功于皇朝,有功于数十万百姓,须好生保护。”
“老奴遵吾皇旨意。”
“贺家对于大弯山的买卖一事?”
“禀吾皇,经过暗鹰多方打探,贺家买卖大弯山符合律条规定,并且每开垦一亩田地,粮赋都如数缴纳。”
“如此说来,贺家倒是守法规矩人家。”
相府,东承皇朝首辅瞿随坐于正厅上首,兵部尚书何瑞坐于瞿随下首。
“首辅大人,庞印南征此行,钱粮诸事皆已依照陛下旨意办妥,只是器械辎重粮草,在各州府补充调度一事上,掣肘不小。”
瞿随右手抚着茶杯:“向松州府去文,令松州府各府各县,务必落到实处,须全力保障大军用度!战场上消耗巨大,耗时越多,于州县各府的负担越重,重点在于,我东承大好男儿和大好疆域怎么能承受大南践踏!”
何瑞神色甚是凝重,瞿随一脸期待看着何瑞:“何兄,你我垂暮之躯,身居如今高位,面对敌军铁蹄践踏我国土,杀我将卒百姓,除了守身持正而外,与朝中各路人马相斗,不遗余力支持出征将士,纵死何惧!”
“首辅大人,现下最是可悲之处在于,朝中各部的大人们,大多对大南此次来犯不够重视,看轻了大南兵锋,且对庞大将军率军出征,说作是劳师动众!徒耗钱粮!”
“安稳日子过久了,骨头也就软了!血性在锦衣玉食,宽宅大院里消弭,面对强敌,弯了膝盖,说成顾念天下苍生,而对弱者,高高在上,趾高气昂,认为理所当然,种种般般,在这帝都,无不体现了个淋漓尽致!沉疴痼疾由来已久,你我帮陛下一二,陛下便能轻松一分。”
何瑞惆怅满腹:“首辅大人,各方利益纠葛之下,俨然是一派市侩气象,还不知我们是否能拨开这迷雾重重。”
“与大南军打过这一场之后,朝中一众官员,总归有不少人能够有所警醒,不历苦难,又哪来的蜕变?”
帝都应城,辰光帝和大监胡林,首辅瞿随,兵部尚书何瑞这一帮人对曲江战地尤为关切之际,松州府府尹董健,知州简方这两位官职最高的官员分坐中堂上首左右,州府各房主官、主事、文书、笔吏依次坐于左右下首两排。
董健面沉似水,右拳紧紧握着,看着堂中一众官员沉声发问:“怎么?各位同僚都不想说两句?”
见一众官员都微低着头作沉思之状,董健压住心中怒火:“各位,两国边境太平十余年,此次大南率军突至,衙中各房之不足是不是已然凸显无余了!诸位同僚私下里喜酒贪乐,只要不耽误衙中诸务开展,本官也不会过于苛责,然如今面对敌军来犯,衙中各房的应变之态,诸位须警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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