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顿时个个表情不一。
不超过一半,靠近弦衣和叶漓的仙将,看过匕刃抹的是谁的血液,故而不可置信,这个一直近在眼前旁人不会想到的少年,竟然和垣老有着血缘上的牵扯;
而剩余的大多数人,并不知晓情况,只知道大块的魔头倒下,喜悦地扔下手中的兵器大喊‘仙尊威武’。
叶漓一时不知该喜或悲,她看向从空中摔落却得到大章做肉垫,相安无事的少年。
仙医及几个兵将过去接助圈在安全的地方,眼神呆滞空洞,又一会摇头直呼‘不可能’的模样,顿时感到心口不是滋味,她揉了揉有些刺疼的心脏。
霎时,仙医们不知所以,愣在原地,只见弦衣不顾他们认为的危险连滚带爬向前,一番拦阻后,少年悲吼的一声:“放开我!垣老仙君是我父亲!放开我!”
叶漓缓缓起身,路过不敢相信真相的几人时,未等他们疑惑等待答案,便朝他们点头给予了确认,一时,真相接连传开众人。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被围困在另一边的人也都知道了。
她走到倒塌在地的垣老眼前,紫樱一行人也赶了过来,大家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静静地俯瞰趴在父亲手边的少年,看他嚎啕大哭不止,声声呼唤迟来的一声‘父亲’。
血缘这个东西很神奇,一旦有了承认,即便原先如此陌生或敌对的关系,都会被流通过同一血液的牵涉,化为灰烬,得到重生。
垣老也流下眼泪,他早该明白,梧池从不交代关于弦衣的一切,便笃定‘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善待之,他一度怀疑自己下不了狠手,是因为令自己恶心的良善又泛滥骤升。
所以雪洞里,吸食一半魂魄的时候,他逼迫自己好久,好久,最终还以此为耻地离开,可此刻,他后怕地洋溢起笑容,“孩子,还好……还好你活着,父亲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会变成这样……”
他欲怜惜皮包骨头的脸庞,可抬至半空,他才发觉自己已面目全非,还妄想拿丑陋不堪的手臂去污秽?老眼霎时模糊簌簌落泪。
然而,弦衣不知为何并不嫌弃,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去握住了欲抽回的指掌,也许,想到世间会只剩他一人孤苦伶仃,他才这么做的吧?
他是这么想的。
垣老笑出声了,悔恨与愧疚在父子间的爱中,战胜了妒恨的邪恶,“我错了!孩子我错了!只是……唔噗……只是我没想到,我们相认,却是,却是我离别之时……”
“孩子,玉佩!对,玉佩……”垣老又突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却又弹了回去,盯着腰间猛地看向弦衣,“我拿不到,在腰,腰间,它会,会告诉你,你和你娘的一切……”
弦衣身上的力气所剩无几,叶漓见垣老快要爆体而亡,便很快搜索到一块月牙状的黄玉,转头对视紫樱,“快让大家撤离!遗体爆亡,会释放大量的魔气,我需要尽快转移他的尸体进前面无生灵存在的死海,以减少生灵的损伤!”
刚说完,浓烟已弥漫开来,紫樱捂住鼻腔领命,不一会儿便遣散留在此地的一行人,临走前,弦衣还要抱住丑陋的臂膀不放。
垣老不想分离手上的紧致,但还是狠下心挥打掉,哀求的目光看向叶漓,“南瑶,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厚着老脸求求你了,求求你带他离开,如果可以,求求你以后,以后我不在了,照拂他,好吗?”
“我不走!父亲!我不想走,我已经没有娘了,我不能又没了父亲……”弦衣哭喊不肯离开。
叶漓默不作声,她不会因为一个生离死别却作恶多端的人,心慈手软,她把阿庸记在心里怎可能会忘记过往的一切呢?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只一个劲地把弦衣拖走,“走啊!再不走你耽误了这里的生灵,你承担得起吗?”
垣老使尽浑身解数,再度拍开,大吼:“给我滚!”
终于,扑腾的少年被劈了后脖,只能感受着身子被拖着离开,昏沉的视野里,女子施法携带黑影缠绕的尸首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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