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外头立时就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慢慢响彻整个院子。
裴江羡将帽子压得更低,一把握住蔺赴月的手,沉声道:“跟我走!”
蔺赴月被他拖着走,不忘回头看向方闻鸢,那伽已经眼明手快地拉住她,拖着她往那尊“卧佛”后头走。
大殿之中一片混乱,他们四人脚步飞快地往佛堂后门走,到门边时,那扇木门被人从外拉开。
门外站了个年轻男人,朝裴江羡肃首,“主子,后门的人已经清理干净了。”
蔺赴月认识他,是裴江羡的另一个近卫,名叫震鳞。
裴江羡“嗯”了一声,回头看向蔺赴月,“跟我来。”
说罢,裴江羡的手掌住蔺赴月的后腰,脚尖轻点地面,带着她凌空旋出了白马寺。
那伽和震鳞也一左一右架着方闻鸢翻了出来。
一行五人趁着月色快步下山。
到山脚下将藏在树林茂密处的马牵出来,裴江羡先将蔺赴月抱上去,自己再飞身上马,一抖缰绳,上好的汗血宝马如箭一般飞驰出去。
劲风将黑色的披风鼓吹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
蔺赴月眯了眯眼,侧头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裴江羡唇边含着一抹笑,“那你呢?”
蔺赴月看向前方浓沉夜色,“你也是为了这个青莲圣女来的是不是?”
“嗯,”马奔出一段距离,裴江羡猛扯缰绳减了速度,“她不是大晔人。”
“你怎么知道?”蔺赴月有些疑惑,“她一直蒙着面纱,而且中原人长得都一样,除非是北齐人……”
骏马慢慢跑着,风不急,吹在脸上有种惬意的凉爽。
裴江羡的声音被风吹得辽远,“她的耳朵上有三个耳洞,若我记得没错,大晔人认为三个耳洞不详。”
“的确,”蔺赴月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有些讪讪的,话题转了十万八千里,“裴大人果然细心,竟然知道大晔不兴三只耳洞……”
裴江羡的身体显见地一僵,半晌才又说,“是嘉福,她总喜欢在我耳边嘀咕这些。”
这莫名其妙的质问和解释令人不自在,蔺赴月轻咳一声,“裴大人认为她是北齐人?”
裴江羡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显得喑哑,“也有可能是黎川人……”
两人皆沉默下来。
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扬州城下,驱马进城的时候蔺赴月又问裴江羡,“那个口吐白沫的人是你安排的?”
“嗯,别担心,他是我所有暗卫中武功最高强的,会自己想办法脱身。”
而后又是一路无话,裴江羡将蔺赴月一路带到码头前,才放她下来。
那伽和震鳞也随后到达。
方闻鸢被马颠得头晕脑胀,一下马就抱着大杨树痛快吐了一场。
蔺赴月扶她起身,刚想和裴江羡告辞带表嫂回家,就听见裴江羡淡然道:“你留一下,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蔺赴月下意识看方闻鸢,她好像突然就好了,冲蔺赴月挤眉弄眼起来,还贴心道:“别担心,我自己能回去。”
裴江羡转身往画舫上走,嘴里吩咐道:“那伽,去送杜少夫人。”
“是。”
方闻鸢朝蔺赴月眨了眨眼,识趣地跟着那伽走了。
蔺赴月看了看裴江羡的背影,又看了看小跑离开的方闻鸢,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