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他们家命硬着,现今营地内都出了好几起生病发瘟的例子,他可不想遭了殃。
“该死的,究竟放哪里去了?”
洪婆子欲哭无泪,人还瘫软在地上没起来,手却不住拍打脑袋,一个劲儿回忆家里的户帖究竟丢到了哪里。
可她分明记得,户帖就藏在里衣中,从没拿出来过啊,怎的刚刚需要的时候却总找不着呢?
“娘,你再想想啊,咱们多等一天,可就多一份危险。”
洪铁柱刚刚可看到那些但凡染病的人,都被官兵押着赶出营地隔离起来。
虽说官府特意搭建了几间帐篷供那些人栖身,但在如今缺衣少食、又无药材的境况下,只能凭借自身硬撑,病患间又相互紧挨,如此情形,不死也难啊。
洪婆子何尝不明白此理,可她翻遍身上所有的内兜,也未能找到所需之物。
草棚内,村民们满怀欣喜地憧憬着未来的生活,而外面的洪家人却忧心忡忡地担忧着自身的安危。
几张薄薄的草帘子,竟将人的悲欢离合划分得如此鲜明。
洪婆子听着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手指在地面抠出了血痕也浑然不觉,只是目光幽邃地凝视着那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草帘子。
旁边如同木偶般的小孩看着这一幕,原本呆滞的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又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地面发呆。
当天晚上。
营地内,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草棚里钻出,沿路避开巡查的官兵径直往远处跑去。
并借着头顶的月色,竟跑到一处满是灰烬的大坑旁,捂住口鼻,用一根树枝挑起几块未烧烬的布料隔着一块包袱皮,一点点收集起来,而后又蹑手蹑脚地原路返回营地内……
时隔两日,营地内一切如常。
即便是被洪婆子严密监视的平安村村民们,也依旧是那副满怀希望的样子,尽管吃住行一日不如一日,却也不见丝毫焦躁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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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就在今早,那些护送他们前往关外的边军抵达了。
“这不可能,他们怎会安然无恙?”
洪婆子口中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
一旁的洪老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老伴儿,正欲开口询问,却突然感到嗓子眼一阵奇痒,当下便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老头子,你怎么……咳咳……咳咳……”
那咳嗽仿佛能传染般,洪婆子还没说完话,竟也咳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离得最近的洪铁柱兄妹两见状立马飞速后退,直到离两人起码两三丈远才停下。
洪家老两口见子女这副举动,心都凉了半截,正要解释自己没病,却听附近有流民大声呼喊官兵过来,只道夫妻俩都染了疫病,恳请官兵们将其带走。
“不,咳咳,我们没,咳咳,没病。”洪老头吓得慌忙摆手。
洪婆子也边咳嗽边解释,只道自己不过是年纪大,一时被营地中扬起灰尘呛到嗓子,而后跪求官兵不要把他们拉走。
这种情况下,官府那是宁可宁可错抓也绝不漏网,又怎么肯轻易让老两口留下,见他们不配合,几名官兵竟手持长枪,将夫妻俩直接叉了出去。
洪婆子害人不成,却反倒让自己遭了殃,立马脸色大变,心中惶恐,只能挣扎着扭头冲一双儿女求助。
“铁柱,佩兰,你们快救救爹娘,我们不能去疫病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