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景言独自坐在小凳上,心中却想起辛吾县令赠银时的话,油灯下,竟是干熬了一夜。
……
八月院试在即,关景言到底不甘心错过,不论那绍宝珠再如何妖异,这会儿人都跑的不知去向,自己倒不如博个案首回来。
哪怕他不去,家中现在除自己以外,个个卧病在床,银钱也消耗得差不多,还不知道以后将如何是好。
想到这,关景言干脆瞒着家中长辈,花了几十文钱托隔壁的婶婶照顾他们一段时间,自己包袱一卷,坐上前往常明府的马车去考试。
院试连三场,关景言自踏入考场下笔就有如神助,那前世今生所有的学识都在脑中一一闪过,自己压根不需要如何思索就能提笔一就而成。
直至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关景言连放榜结果都没等,直接搭上回程的马车,马不停蹄赶回桃花村去。
所幸家中一切都好,关景言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可还没等他安心多久,从县中敲锣打鼓报喜的衙役前脚刚走,关家那座原本坚固异常的青砖大瓦房竟陡然倒塌。
除了当时人在还大门口撒铜钱的关景言,家中长辈竟然双双被压在废墟之下。
“不——”
关景言目眦欲裂,嘶吼着想往坍塌处跑,却被周围村民拦住,直道里头还危险,让这位新晋的秀才公小心自己的性命。
“秀才公?啊哈哈……狗屁的秀才,早知如此,我宁愿不去了……不去了……”
关景言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状若疯魔般双手捶地哀嚎,心底将绍宝珠的名字反复咀嚼着,眼中满是仇恨之色……
彼时,绍宝珠早就靠着从关家人那里“借来”的运道,顺利从县衙开了路引,并在路上还“偶遇”一位离家出走,正四处行侠仗义的年轻少侠。
对方看到绍宝珠小小年纪孤身在外,又听她是正在全国各地到处开坛求雨的临真人之妹,立马拍着胸脯表示一定护送她去京城。
小主,
“我也就痴长你几岁,你若不嫌弃就喊一声顾大哥,莫要再少侠、少侠的喊着,怪让人害羞的。”
路边,原本牵着马的十三、四岁的少年摸着后脑勺,笑得一脸灿烂,说话间还不忘将跟前的小女孩抱到马背上。
绍宝珠看着比前世年轻稚嫩许多的顾风,眼底既怀念又愧疚。
她也不知怎的,自从用了母亲教导的借运之法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若是绍宝珠不献祭别人,夺取运道,她自己就会变得异常倒霉,倒霉到哪怕是喝口水都能被呛死的程度。
可偏偏那方法在寻常人身上却没法施展,绍宝珠试了无数次,最终才得到只有前世跟自己关系越是紧密的人,才能献祭成功的结论。
而她若是想平平安安走到京城,与成王再续前缘,怕是只能牺牲顾大哥他们了。
‘可,这些男人当初不都说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一切么?’
‘既然如此,自己也只是遵从他们的意愿罢了。’
绍宝珠心念急转,面上重新绽放笑容,看着眼前人的目光都带着丝丝感激,道:
“顾大哥,那你以后也直接喊我宝珠就行了,说来还得谢谢顾大哥愿意不辞辛苦送我去京城呢。”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
顾风满不在乎的摆手,越看这小姑娘越顺眼,只牵着马儿边走边道:
“咱们既然能在这里相逢,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绍宝珠闻言不住点头,“顾大哥说的在理,是宝珠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