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坐在龙椅上几个时辰,一整套标准的觐见仪式走完,有多累吗?
黄权脸上笑嘻嘻,心里早就开始哈码批。
简直比有人在床上问你,不行了吗?还要让人崩溃。
扯着嘴角微笑,坐的屁股邦硬发麻,眼神里还不能飘渺一下。即使回味一下太虚,下面都有随时观察皇帝礼仪的官员在记录和纠正……
这就叫坐要有坐像,传统祖训皇家礼仪嘛。
黄权从一开始感觉浑身不自在,直到三位王爷们,开始冗长的抑扬顿挫的感谢奉承和拍马屁后。
黄权彻底木了。
一种从脑子里到脚趾头的木质化,黄权感觉自己就像一棵枯树,有风吹着,偏偏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活力。
多久结束的?
黄权在被人伺候沐浴准备入睡的时候,才猛地发觉,自己好像终于活过来了……
直到第二天午后,黄权总算是感觉自己灵魂回归后,这才请三位藩王入宫坐坐。
四顶翼善冠翩翩起舞,除了黄权脑袋上带的颜色和形式略有区别外,其他三顶倒是大差不差。
三王一帝坐在一起时,刚开始略微有些尴尬。陪京附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黄权让近侍介绍完后,气氛就陷入了互相看着发呆,扯着嘴角,数对方胡子有几根的怪异尬笑里。
明显可以看出来,三位藩王,平日里应该也都不是话唠之人。
其中一人两鬓略有杂色,坐东面西,黄权对着他还要行家礼,也就是作揖。
其他二王,对着黄权行家礼三次,不需要拜礼。
总之,这一套流程下来,已经比昨日简单的太多了。黄权自认为配合的还不错。
彼此称呼上,私下里一样是比较复杂的。
年长那人辈分比黄权高,但黄权是君,他是臣。所以他自称臣谁谁谁,称呼黄权为皇帝陛下。这位相对彼此称呼简单一点。
其他两个和黄权同辈,他们的自称,就如老太婆的裹脚布了又臭又长,从分家就封那一脉起开始一直要说到自己是第几弟,封地谁谁谁。称呼黄权为大兄大弟皇帝陛下……
这三位都是亲王,不是郡王也不是外镇藩王。所以皇帝接见他们时必须通过宗人府备案。同时,黄权还要给礼部和刑部打招呼,毕竟祖制曾有要求二王不得会面……
总之,即使黄权想见三王一起喝茶,不仅称呼繁琐、礼仪繁琐、流程繁琐。
黄权不信老祖宗那群猛人开朝立国时,也有这么多臭规矩。
如今真是差生文具多。
三王一帝继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扯着嘴角假笑,继而数对方胡子有几根。
黄权只好单刀直入,率先打破这默契而又憋闷的空气。
“朕愧对列祖列宗……今丧权辱国,外有鞑子建奴建国后金毁我长城;内有流民坏我祖坟不得清幽……”
三王还是保持着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继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百无聊赖。
似乎这事吧,他们不能掺和也不敢掺和,话也不能说一句。
祖宗家法都不让啊!
万一贬为庶人还算好的,被外臣瞎按一个谋逆的罪名,可怎么办?
所以貌似他们听见黄权说什么了,也貌似啥也没听见。
主打装聋作哑。
黄权那个气啊!他一看三位王爷如此态度,也干脆不装了。反正连说话都要半文半白的,他也难受。
“三位王爷,想要自由不?”
黄权一挥手,将殿中所有亲近之人,都挥退到远一点的地方。
他们要是听见了,黄权也没把握,会不会出去乱嚼舌根。
这一次,有人呼吸开始急促。
有人猛地扫了一眼黄权后,继续保持木头人造型。
还有一人,似乎反应比较慢。黄权话都说半天了,他还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
黄权当做啥也没看到,继续冲着三位王爷谆谆引导。
“朕是这样想的,湖广豫章一带不是流民就是叛军。二者之一杀了过来,说不好都会冲着三位开刀……”
“一群泥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们,他们敢?!”
终于一个年轻的亲王小弟出声了,黄权望着他,眼睛尽是担忧和鼓励。
“朕听闻有传言,凡是皇家宗亲,被他们抓住了,一律都要进油锅烹煮,然后让众人分食……啧啧……听起来就挺吓人的啊!”
“他们……他们……”
还是这年轻小王爷懂事,被黄权一吓唬,就连话语都配合起颤抖了。
上道啊!
不像其他二人,还在装。
“朕必须为皇家宗室考虑,诸位王爷脖子上的枷锁,朕一定会为三位打开!此一时彼一时,岂可同日而语?二日战火烧之王府,我皇家脸面该摆往何处?”
“三位王爷,以为如何?”
“非朕不愿杀敌,实乃无力回天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