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一艘画舫之上。
黄权将一份圣旨盖上玉玺后,站在船头,迎着如丝细雨,微微牵动了嘴角一下。
“砰!”
一对粗暴的穿着飞鱼服的人,手握各式兵器,将会稽县招标司的大门,直接砸开!
“圣上有旨,捉拿叛党!”
“反抗喧哗者,就地格杀!”
有人瞬间从正要愤怒呵斥变成瘫软倒地。
因为飞鱼服小旗官喊的是,叛党!
一旗官从怀中扯出一张画像,对着地上屎尿齐流之人,比对了一下。
“绑起来!”
“拖走!”
“你们几个,知情不报,同流合污,皇上有旨,无需审判,就地正法!”
会稽县招标司内,求救、嘶喊、认错、乞求,声音不断……
杀气弥漫,钢刀泛起寒光。
鲜血从十几个穿着吏员服的人身上,汨汨流出……
这一幕不仅仅只是在会稽县发生,江南七省每一处被已经掌握实际证据的府县中,类似的杀戮,都在血腥的展开。
安胖子躲在家里,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商人,他庆幸自己也只是一个商人。
家中的大门,他让管家用马厩里的马槽顶上。依然有些不放心,又让护院全部提上刀棍,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家中四周。
安胖子还是有些心惊胆颤,又让家中妻儿老小全部集中躲进了祠堂……
街上,有骏马的嘶吼声,还有往来的脚步和大声的命令声。
就是没有了往日百姓的喧哗。
安宅主房正厅之中,安胖子强装镇定,可是时不时的随着大街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身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起来。
“老爷,抓到个贼子,从院墙上翻进来的!”
几个护院将一个浑身穿的破破烂烂之人,直接扭送到了正厅之中。
“我不是贼人,我不是!我是你家老爷的朋……”
“咚!”
没等被扭送之人把嘴里的话说完,护院一棍子就砸在他的腿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跪倒在地。
“是你?!”
安胖子猛地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敢来我这的?!”
安胖子伸出一根手指,这一次他的脸色苍白无比。
跪在地上的人,痛的龇牙咧嘴。可自己双手双肩都被两个护院按住,他丝毫动弹不得。
一听见安胖子的声音后,他撑起自己满是散乱头发的脑袋,一双眼睛中早已满是害怕、激动、乞求的泪水。
“安兄,救我啊!”
“安兄、安大人……是我,是我啊!”
安胖子脸色本就苍白一片,此刻和来人对视之后,脸上又逐渐涨红起来。
“周掌柜的!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啊!”
安胖子没让手下护院放了周掌柜,他脸上的肉在一层层的抖动,神色也在瞬间变换了好几个,有烦忧也有决绝!
“事发了!安兄,安兄,事发了!”
“现在全城都在抓人,领头的他们不杀,凡是手下的人,他们见一个抓一个杀一个啊!”
“大街上,大街上,全是尸体,全是死人,好多人死了……”
“安兄,安兄!救我,救我啊!”
周掌柜的又开始疯狂扭动身体,可偏偏还是被护院死死的按在地上。
“你……你……怎么可能,怎么这么快?你!你为什么不去省城?!”
安胖子涨红着的脸,又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安兄,安大人,安哥哥,出不了城!出不去!好多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兵!”
“谁敢出城?谁出城就要被砍头啊!县尉大人,领了三五个巡丁还有不少的民壮!他们全死了,死了!脑袋就挂在城门楼子上!!!”
“安大人,求求你了,看在曾经我帮过你的份上,不、不,就看在我们一起喝过酒的份上,救救我啊?”
周掌柜完全不顾形象了,如果不是他双肩依然还被安胖子的护院们按着,他早就以头抢地,跪求救命。
可他现在的形象,依然还是狼狈无比,眼泪顺着鼻涕,从下巴上滑落到地上……
安胖子正准备忍不住心软和心酸,打算放人时……
“咚!咚!咚!”
“开门!”
“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