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扭过头,淡然的一笑,“说吧。”
“爷,那我就说了啊。马公公比我这个粗人更适合留在爷身边,我……我……哪懂照顾人啊!爷?”
郑千户脸红脖子粗的,战战兢兢的跟在黄权半步后面。
马公公被黄权打发回京了,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内阁立即处理。
“因为他懂得太多。”
黄权又是一笑,从腰间摸出折扇,一摇,四方步不紧不慢的继续迈步。
“啊?”
郑千户在黄权身后愣了一下,又赶忙倒腾两下小碎步跟在黄权身后。
“有他在,我永远看不见我想看见的一些东西。”
“即使我知道他做的任何事,完全出于关心我的目的。”
“还有,就因为你是粗人。”
“懂了?”
黄权也不回头,依然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宫里的公主皇子妃嫔乃至皇帝,全是生活白痴,梳洗穿衣?不会!拉屎撒尿?不会!
就连鞋带松了也不会系……当然,这个时代的鞋带和现代还是有略微区别的。黄权他本人真不会,还在摸索……
黄权毕竟是重生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他能在马公公面前表现出来?
郑千户脸上瞬间一片黑色,又忍不住朝着身后的破庙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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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随黄权的步伐,也变得更加紧张一些。
也许几十米外,也许几百米外,又或者几十里外。无数的眼睛此刻都盯在他们二人身上。
这让郑千户后背脖颈处,一片冰凉。
眼前的黄权,当今天子背影,又一次让郑千户感觉回到了那个即将狂风暴雨的夜晚。
“咱们该往哪走?”
一条好好的笔直官道,在黄权二人面前分了岔。
黄权原本一直走在前面,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不认识路。
“爷,这边。”
黄权诧异的看了一眼郑千户。
“回爷,这条路更加宽阔,车辙印也更加深厚,所以小的斗胆猜测,这条路才是去许州城内的方向。”
黄权点点头,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一座亭子,远远出现在二人眼前。
亭子中,还有几个穿着打扮像是书生的人,正聚拢在一起,捧着酒杯还是茶杯,说说笑笑。
亭子周边,一溜的车马随从,密密麻麻的,挺有派头。
黄权远远看着,好奇心促使他不得不加快了步伐,他想凑过去看看热闹。
古人有城外什么亭送友人的习俗,特别是文人。
黄权以前只在古诗和一些远古小说里看见过,如今好不容易有现实版送别立在眼前。他如何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李兄,此次秋闱高中亚魁,乃我等不才之楷模,此去云梦乡野小地做一县主簿,实乃屈才也!”
“对啊!李兄,我等皆是疑惑,以李兄之大才,何不待明年会试,以后定能高中进士!”
“是啊!是啊!这一县主簿,不过就是李兄俯仰之间可得。李兄家境,我等也是知之一二,何不再……”
亚魁?贡生?主簿?
更难得的,这群书生说的还是官话!不是许州方言!
黄权本就一身书生打扮,亭外留守把风的下人也没敢拦他,误以为是聚会晚到。所以也就让黄权不知不觉中就站在了这群正儿八经的书生后面。
只是这群书生的对话,听起来,一半捧杀一半酸溜溜,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里面。
这下,黄权更有兴趣听听这群书生,到底要说个什么事来!
更何况,一般乡试通过后,死活都会参加春闱甚至殿试的。这个姓李的如今不过只是一个举人,难得还是不错的第六名,为何着急出去做官?
虽说主簿一职也还不错,入流了,可以后升迁之路那肯定是难上加难,远不如参加会试以后的做官起点高。
更重要的一点!
黄权更想知道,一般举人只是理论上有了做官资格,此人,为何可以在当年就实际获得了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