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恪的这句话,房玄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这一刻,在听完李恪的这句话,房玄龄这才感觉到李恪像一个有着正常想法,有血有肉的正常年轻人。
李恪在他眼中,永远都是一个聪明得近乎妖孽,不带一丝稚气,成熟得像个老人,少有七情六欲。
他的言行举止,总是那么的沉稳、冷静,让人感到过分的稳重。
但同时,房玄龄也感到李恪身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孤独和疏离感。
他似乎总是在思考,总是在谋划,总是在观察。
他很少笑,也很少发怒。
他就像一个没有欲望的工具人,让人感到既敬佩又担忧。
然而,今天的李恪终于让他感到了一些不同。
也让他彻底的放心下来,原来他只是不擅长表达罢了。
所以,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着李恪拱了拱手,脸色严肃的说道。
“蜀王殿下,尽管放心,若是殿下若是能够稳住长安城内的物价,让百姓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不用殿下提醒,老夫也会在朝廷之上为殿下请功。”
“说实话,不放心!”
房玄龄一番真心实意的话下来,原本以为李恪会被他的真诚所折服,却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咳咳咳...”
这不按常理的一句话,让他原本准备顺着自己思路的客套话,胎死腹中,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看到房玄龄被呛到,李恪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才解释道。
“你看啊,上次我冒着被手废了的风险,帮助朝廷赢下了突厥使臣,为大唐赢下了三千匹战马,可朝廷连一样像样的赏赐都没有。”
“不是小王邀功心切,只是这样寒心的事,小王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次要是再立新功,万一还是同样的结果,岂不是寒了本王,拳拳报国之心,房相,您说,是与不是。”
房玄龄闻言,也不禁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对于这件事,他确实看在眼里。
他对李世民这样无意中忽略李恪的行为,也感到不可思议。
而李恪所做的事,与他所得到的,也确实远远配不上他的付出。
只是,那毕竟是陛下的半个家事,他也无能为力。
他只能保证在往后的事中,确保到李恪的功劳,仅此而已。
房玄龄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李恪的用意。
他明白,李恪是在告诉房玄龄,他需要得到应有的回报,他需要得到朝廷或者李世民的认可。
不能因为他是个庶子,就得到不一样的待遇。
只是,这事情很容易答应,但是他却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李恪对李世民的不满。
他悄悄的叹息了一声,觉得,看样子,得找个机会,稍微提醒一下陛下才行...
“殿下若是不相信,不知道需要微臣怎么做才能放心,难不成还要签个字据?”
房玄龄淡淡一笑,他知道李恪在担心什么。
小主,
虽然李恪贵为皇子,但他的地位和能力,还无法与他这个朝廷重臣相比。
如果房玄龄想要陷害他,或者想要对他不利,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房玄龄也没打算利用宰相的权柄,来向李恪施压。
他不过是想借着李恪这位妖孽般的王爷,来化解此次赈灾而已。
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必了。”
李恪淡淡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房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王对房相的人品,还是相信的。”
这句话说完,李恪也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
“这次本王负责城东的救灾任务,朝廷也拨下了五万石的粮食,以供我们赈灾使用。”
房玄龄听到李恪的话,默默点头,认可了李恪的说法。
“不过,现在长安城里的粮商们,已经坐不住了,开始以更高的价格出售粮食,本王想,我们也可以卖,他们卖八匹,我们就卖六匹,这样才能慢慢将物价降下来。”
“可是如果他们不上当怎么办?他们可是知道我们的粮食有限,就这么跟他们耗下去,我们终究是耗不过他们的。”
李恪闻言一笑,淡然道:“这就涉及到一个最低粮食的标准和暗示、引导上来了,这顾及到人心、管理、卫生、约束等一系列的具体操作。”
“一时间,小王也解释不完,不过,若是房相放心,不如小王先试试,若是没有成效的话,房相及时叫停,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那就有劳蜀王殿下了。”
房玄龄闻言,也是踌躇的思考了好一会,这才艰难的答应下来。
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虽然不知道李恪具体要怎么做,但是他选择相信李恪。
而且,现在他与朝廷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现在的长安,就像是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
他们需要一个指引,一个能够带领难民走出困境的指引。
而他们选择了李恪。
“好了,既然如此,时间也不早了,还请房相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李恪的马车,在小二的驾驶下,朝着长安城内赶去。
地点,西市,后市街。
从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千牛卫。
手中提着个拿着上面小下面大的铁皮物件,在他的身后,则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千牛卫。
他们来到米铺对面,把手中的古怪物件放在嘴边,对着那些疯狂抢购粮食的百姓,大声喊道。
“长安城之中,粮草充足,供应充足,往后每日当中,都有一万石粮食送到,足可供全城之人食用,无须恐慌,无须抢购!”
仿佛为了证明这个的话一般,身后有无数的粮车,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在他们的身后,一辆辆运粮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着那一辆辆装满了粮食的马车,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不信。
在得知这些粮食只卖六匹绢一石的时候。
还是一个大婶,半信半疑的买了一石。
待到她真的拿到几袋白花花的粮食,这才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霎时间,所有在米铺前,排着长队的百姓,全部都跑到了那边。
空留着,几个正忙碌着搬粮食的伙计。
对面茶楼上,一声怒吼传来。
“不是说,朝廷没有多余的粮食吗?这是怎么回事?”
贼眉鼠眼的男子,见到楼下发生的事,那小小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该死。”
中年人死死盯着粮车上招展的‘蜀王’旗号,更是一阵的咬牙切齿。
“这蜀王好大的魄力!这是要跟我们斗到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