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母这副样子,让她一点挑事的成就感都没有,不爽极了。
而两人都没想到,就在栾母示范操作的时候,糖水基座不稳,会突然歪斜。
那女人吓得手舞足蹈,手掌在空中胡乱的一推,便是连爬带滚地跳下木梯跑远。
饶是如此,她的脚踝也是被糖水浇了个“透心热”,她痛苦地尖叫出声,当即朝栾母看去就想大骂出声。
而旋即,却是看到栾母整个人只有半根腿露在外面,其他身体部分全被倒下来的糖水桶盖住……
那般残酷的画面于脑海浮现而出,顾砚眉眼覆下暗光,轻轻吸了口气,心脏犹如撕扯般疼痛不堪。
栾母这事,仿佛是多种偶然引起的必然,让他们作为家属的,连一处情绪宣泄的地方都没有,似是只能自我消化,自我拯救。
其实要真是细究,基座的维修人员,那个栾母的同事,以及最初泄漏顾轻拾与栾业遇难消息的人……都可以追究下去。
但不说秩序混乱的现在,就是诉讼制度异常完善的末世前,也是难以给他们迅速定罪。
这种工伤事故的定性,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掰扯清楚的。
就算猜测有人蓄谋设计,一切也都要等栾母醒来。
到底是谁将顾轻拾和栾业遇难的消息告诉她的!
无心?还是有意!
顾砚对上栾业猩红的眼眶,他本想将这些纷乱的信息隐瞒而去。
但想到栾业如今已然觉醒异能,已经不能再以常理中的小孩视之,他又改变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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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业有独立判断和思考的能力。
这个世界不再是温室,他也更不应该当一朵温室里的花朵。
他可以听一听,也有资格听一听。
如此想着,顾砚稍顿,旋即便是缓缓出声,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一种不包含任何私人情绪的语气简单阐述了出来。
栾业听着,眼眸张大,白皙的脸庞因为隐忍而气血上涌通红一片,泪水无声决堤而出。
......他的错,都怪他太任性,他不该那么冲动的。
如果他一直在家,妈妈可能就不会因为担心而失神遭此劫难。
他没保护好妈妈。
他哪个都没保护好!
顾砚瞧栾业这般自责模样,叹口气。
其实,在顾轻拾于船上发现栾业的下一秒,这边他们就知道了。
去就去了,他们也是起了一点锻炼他的意思。
不过,这种说走就走的冲动的确不可取,需要引以为戒。
顾砚拍了拍栾业的背,替他顺顺气。
旋即一道沙哑的中年嗓音,带着点有意调动气氛的玩笑气,便是响起:“好了,小业,不哭了。
顾叔建议,我们留着等你妈妈醒来再哭。
你妈吃软不吃硬,你这一趟擅自出去,你妈不说直接和你断绝关系,也必然会将你撵出去晒三天星星。”
栾业一梗,心脏悄然跳得更快了点。
栾母是真的做的出来,他本来就是抱着直面风暴的决心回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造化弄人,现实回来的情况竟是比他想象的要“黑暗”万分。
至此,他倒是真希望一人直面“风暴”,而不是看到栾母这副生命岌岌可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