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雨水沿着黯淡的路灯,一滴滴地落在人行道上。
夜已经深了,又下着雨,没几处灯光还亮着。
街上只有承兴旅社,还在雨夜里点亮着灯光,淡黄色的灯光,照亮门前的地面。
勉强能看见一点阴影,守在门后的店员,盯着路的尽头。
那是前几天,被炸出来的,一个不深不浅的凹坑。
“那是……”店员眯起了眼睛,雨幕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束将将照亮路面的光亮,正朝着这边靠近,速度不慢。
店员脚下挪动几步,半截身子躲到门后,背到身后的手,悄然捏紧了五指。
“吭!”车轮在坑里爬出,一辆黑色的车辆,出现在门前的光线中。
车上的人好像不着急,慢慢地开走了。
店员没有急着抬头,而是等着外面响起那阵熟悉的声音。
“吭!”又是一声泥泞的响动,门外一道影子,掠过坑洼而去。
只露出一双眼睛,店员盯着远去的轮廓。
虽然看不见上面有什么,但店员敢用性命担保,四名全副武装的狼兵,正穿着雨披别着步枪,巡视着街上的建筑。
松了一口气,店员搬出一把椅子,随手拿出抽屉里的一本书,坐在门后装出秉烛夜读的样子,一边等待着。
精确地掐着时间,店员的指尖慢慢掀起书页,要翻到下一页似的。
眼睛在书面上一瞥,一只没有画脸的孔雀,正坐在一块巨石上,身后是一轮西斜的落日,映衬得蓝绿色羽毛,越发的沧桑和沉重。
“日炎王率领着鬼眼孔雀战士,四处征战莽荒之地……这是孔雀王朝的书?”
嗯?没想到随手抓过来的一本书,竟然是孔雀族的神话故事书。
缘分,大概就是孔雀们口中的缘分,尽管孔雀们很少见了,店员笑了笑。
看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
再把背后的枪往腰里掖掖,无事可做的店员决定假戏真做,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几乎整个草原的东南部,行过孔雀们高傲的冠羽,而儿子将军接连战死的日炎王,在一次私访中,偶遇了一位同样痛苦的妇女……
入了神,店员翻动书页的手指,越来越快。
失去血亲和好友的日炎王,认识到战争的残酷,痛定思痛,决定遣散……
“哗哗哗……”雨夜仍旧深沉,灌进排水道的水声,也没有要减弱的意思。
本着血肉同亲的理念,日炎废除了原本奴役外族的族姓制,发誓除非外敌踏上孔雀的领土,不再主动发起无谓的争端,
把多余的孔雀战士,分摊到未经开垦的荒地,并把种植得到来的香料,染料,同其它国家贸易,换取本国内缺少的铁,蚕丝……
为保证包括族姓制在内的措施,如期顺利进行,日炎王不惜处死了反对的王后和儿子,并以戒律的形式,约束众孔雀王族,不得随意向……
因为是在旧月将去,新月未至之时颁发的戒律,故而日炎王又被称为月戒王,待到月戒王年事已高,自觉无法再主持政事,便果断抛弃王位,孤身一人深入密林,远离凡尘人间……
此后每一任的孔雀王,都以月戒的王号自居,以彰显自己爱护……
“吭!”又是一声响,店员立刻合上了手里的书。
路上没一丝光的地方,有人在低声叫他:“小高,小高!”
“?”店员一愣,那的确是他熟悉的嗓音,可从来上级没在外面叫过他啊。
“快!过来搭把手!”率先下车的一人,看清楚小高的身形后,声音提高了几分。
快步走到旅社大门外,高店员问道:“这是……怎么了?”“秦先生受伤了,快把他抬进去。”手持着短短的手枪,戴着圆框眼镜的上级,对着店员说道。
“其它小组的呢?”“在旅社里。”“好,我和你把秦先生搀进去,叫他们警惕。”
“咔,咔咔!”拉了两下隐藏在门内的灯绳,几处客房里的灯光,立刻变换了颜色。
“吱……”“嗯?”“嗯。”门缝里对上视线,黑暗无人的走廊里,有两人快速走到楼梯口。
从车后座上拖出一名大汉,只见那人包扎着左胳膊,简单地绑到一起的绷带,明显是慌乱中系到一起的,连结都没打。
从车后座上摸到一手湿热的粘稠,化名高店员脸色变了变:“啊,秦先生……他是狼?”“是,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快,搭把手,我们进屋谈。”圆框眼镜右手抄过秦先生的腋下,和高店员一起用力,把身形高大的秦先生,拖出了轿车。
背起受伤流血的狼,圆框眼镜跟高店员说:“不要立刻打烊,先开着店面半个小时,如果有人投宿,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我们不能伤及无辜!”“是。”明白为什么,高店员点点头。
快步走到楼梯口,圆框眼镜有些吃力,先是把秦先生背得更高,才迈开脚步上楼梯。
似是被他颠得难受,秦先生难受得咳嗽了两声,喃喃道:“你为什么跺……”“啊,秦先生你醒了,我快背不住你,才停了一下。”“哦,我下来自己走吧,你的人……应该,就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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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他们已经来了,你可以松口气歇息一下。”
守在楼梯口的两人,一听是上级在招呼他们,立刻扶着秦先生,进到楼层中间的客房里,临走不忘留一个人看住楼梯。
“哎,我感觉好多了。”坐在干净的小沙发上,喝下一口温水,秦先生缓过神来。
简朴的客房里,站着四名枪手,正严阵以待,两名盯着门口,一名看着外面雨幕中的街道,一人正把一卷血迹斑斑的绷带,扔进马桶里。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负伤找到了我这里?”握着揣在兜里的手枪,圆框眼镜神色严肃,秦先生负伤意味着他已经暴露了,狼军随时会封锁城市。
“可能是我的调查,暴露了行踪的缘故。”摸摸刚刚被打好的绷带,秦先生感受胳膊里时不时的阵痛,环顾了房间一圈而后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今晚我一如既往地回到住处,那座单身公寓的五楼……”
钥匙旋转了一周半,公寓的门照常打开,我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一半。
自从上次的行动,我当上了处长后,每一次出门都会用钥匙,把锁眼旋转到固定的角度,以保证门被撬开我能及时地发现。
走到鞋柜旁,我看了看伪装成相片的镜子,如实地照射出里面的卧室和洗手间,屋里空无一人。
“呼……”悬着一半的心终于落地,我把手枪放到鞋柜的暗门后,坐到饭桌上思考今天的事情。
“金江路的银行,我那天中午去了那里一趟。”“金江路?难不成,你在财务清查过程中,发现了那里的猫腻?”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座银行,圆框眼镜问道。
“是的。”点点头承认,秦先生继续讲道。
“我发现每次的财政支出,都会有一笔几千元的数额,进入到一个固定地址的账号,为此我询问过市长,他给我的解释是,公务人员的额外附加保险花费,叫我不用上心。”
“起初我并没有起疑,直到我在手下偶然的一次聊天中,得知原本的保险公司,已经在申请破产了,市长怎么可能会同意向一个破产公司,为自己的员工购买保险呢?我开始留心了。”
“我原本以为那是市长在中饱私囊,因为金江路银行的行长,是市长的堂妹夫开的,可我真正去了一趟,我却发现了事情不对。”圆框眼镜的眉头越来越紧,思考着秦先生的话。
“看着我手里的账号,银行柜员直接把我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而那个市长的亲戚,见过我手里的文件后,毫不犹豫地向我展示了详细情况。”
“前后累计几千万元,跨行转账数次,分别进入到天南海北的27个个人账户中,巧合的是,其中一个账户,居然是我朋友的奶奶,可她三年前就过世了。”秦先生脸上浮起一抹疑云。
“会不会是你的朋友,他在用那张银行卡?”圆框眼镜说道,毕竟要考虑遗产继承的可能。
“不,他搬去外地居住,而且小数额频繁的账单,也非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记录。”眼里浮现当天的账目,一块到三块的频繁操作,绝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那你怀疑是……一个特别的部门,在使用这些空壳账号?”“对,我觉得这就是你们在找的那个神秘组织。”
“狼族通常事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