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
“1号,我们的实验快接近尾声了。”
没有狼族那种夸张的安静,羊族的科学院,紧紧地挨着工厂。
很方便就能到生产车间里,实际操作一番。也能跟熟练的工人,在食堂里交流经验。
缺点是太吵了,而且冬天冶炼车间里热得像火炉,外面却是北风呼啸,冷得人直缩脖子。一脱一穿,相当容易感冒。
“阿嚏!”杯中的白色热气,被吹散开来。旁边还有不少的胶囊和冲剂,以及一卷卷卫生纸,时刻待命。又是一张卫生纸,被撕了下来。
外面飘着细碎的小雪,冷冽到寒风也停了下来。
“哼——哼!”擦擦鼻子,继续写道:“原本能在计划时间完成,可惜,主持项目的光构学教授智羊羊,随着第一场的大雪,离开了。”
惋惜地摇摇头,智羊羊的离开属实不是时候,研究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只差实际制造了,本来最有希望拔得头筹,结果智羊羊临时变更了。
正好一年前,当天的谈话似乎还在科室里上演。
那一天所有人都劝说智羊羊,但他谁的话也没听。
“你走了,项目怎么办?”“我相信你。”智羊羊说道:“你我的天分差不多,我只是在理论抽象上占点优势,而你能发现很多生活中的具象。”
“你清楚我对军事一窍不通,但这不是……”“没办法,我必须离开,否则……”“听我说完,还有谁比你懂这东西的意义吗?”
智羊羊坚定地摇头:“不,只有吃饱的人才有力气遥望天上的星星,人必须踩在地上,才能脚踏实地。”说罢毅然离开了。
事实证明智羊羊的忧虑没有错,即便是军事白痴,也会觉察羊军的处境相当不妙。
继续动笔写到:
“尽管智羊羊的离开,使项目进展停滞了几分,但是主体已经大致完成了,我只不过是在写下最后一笔,应承别人的情。”
“如今只差找到合适的材料,支持大规模投产,性价比极高的原材料。”
身为科学家,明白世界上物美价廉,面面俱到的东西,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
光有几种预备的材料可不行,不能降低成本,就不能发挥出技术最大的优势出来。
“我告诉了大家,不用操之过急,大可以把精力投入到小规模……”难受的掐掐眉头,病情和忧虑不谋而合,写日记的笔停顿了良久。
考虑化学性质,怎么制取储藏使用也得拿出方案来。
千万不要小看物体的形状,里面有很大的门道。
固体的单位能量存储最高,也便于贮藏。但是利用率低下,对反应容器极为严苛。蜂巢状的内炉,恨不得往死里提高精度,把每一个分子都参与到释放过程中。直接导致的后果,不是设计先疯,就是后勤先疯。
“我们单独定做了一个效率较高的容器,用去了工人们半个多月的时间。很难想象,没有配套的机床,进行批量化生产,因对数额高,任务急的需求,会是什么光景。”
倒掉杯子里有些温凉的水,撕开感冒灵的包装袋。褐色的颗粒,在杯底堆出一个尖。
堵塞的鼻子还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可恶,你也来提醒我。”手上不留情地一震,冲剂被震散了。有些分散的精神,重新把注意力收拢到笔尖上,纸张继续悉悉索索着。
“上午的方案出路了,气态果然不尽人意,无法长时间运作,空有效率。”
眼睛和大脑丝毫没发现写错了字,右手却自己划掉重写了炉字。
“啵。”迷迷糊糊地拔开壶塞,习惯性先倒出半杯水,包装袋缓缓地搅拌着,让不肯溶解的药物颗粒,旋转着融化。借着升腾的热气,药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闻着散发开来的辛味,似是起了心理作用,手上写字的速度快了几分。
“液体的难关在于,横置后会有残余。反应了一部分,只要有稍微的晃动,就会造成反应两极一边多,一边少,不均衡的情况。”
稳定的输出功率,也是标准之一。有峰值不是件什么好事,反应器频繁地忽高忽低,使用寿命会大大缩减。液态也被枪毙了。
三种常规都不行,那就来两种。“直接用气液双态,固液双态,都对制备和储藏的条件要求较高,根本不可能大规模推广。”
头疼地放下笔,盯着杯子里的褐色药液。苦苦无果,只得取出两粒缓释胶囊,准备吃药。
水还没凉,蒸汽在杯壁上凝成一层水雾。半融化的颗粒在溶液上层悬浮着,很快化了。杯底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有不少没化。一股白色的药渣,也不知道是杂质,在液面上面额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