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帝见袁庆柏眼中泛泪,和颜悦色地笑道:“伱打了大胜仗归来,这可是大喜事,怎一见朕就哭起来了?”
袁庆柏道:“孙臣实在想念皇祖父,今日得以相见,孙臣喜极而泣。”
景安帝玩味一笑:“你没和朕说实话,朕寻思着,你突然流泪,多半并非因喜极而泣,而是因你瞧着朕比起去年要苍老了不少,心里不好受?”
袁庆柏道:“皇祖父英明,连这种事都瞒不过你。是的,孙臣见皇祖父头发比起去年要白了,额头脸上的皱纹也要多了,心里不好受。”
景安帝笑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嘛,朕终究也是一个世人。”
这话他是故意笑着说的,心里却是不胜感慨。
袁庆柏道:“孙臣不孝,九个月没能给皇祖父敬孝了。”
景安帝春风和气:“你可不是不孝,有你这样的孙臣,朕甚是欣慰欢喜。”
“去年你出征前,朕有句话没和你说,当时朕本还担心,你此次出征,可能朕再也见不到你了。”
“如今好了,你快速平叛大胜归来,朕还活着,虽老得快不行了,可应该还有些日子可活,还有你敬孝的时候。”
袁庆柏破颜一笑:“孙臣也不和皇祖父说虚话套话,皇祖父活到千岁万岁是不能够的,但活到一二百岁是一定能的。如此算来,等孙臣老了,皇祖父都还好好的呢。”
景安帝哈哈笑道:“你这还不是虚话套话?”
袁庆柏笑道:“这是孙臣心中的期望和祈祷。”
……
……
袁庆柏和景安帝聊了半个时辰后,景安帝便让他离开,让他去给皇太后、何皇后请安,让他去见他的妻妾子女。
袁庆柏逶迤来到皇太后居住的澹泊为德宫,发现何皇后正在这里,于是对皇太后、何皇后一同请了安。
然后才回到年芳斋。
因已提前得知了消息,元春、尤氏、秦可卿、王熙凤、灵雪、抱琴、袭人、金蝶、瑞珠、平儿,以及袁延详、袁延诲、袁延谌,都在等待着袁庆柏,王熙凤还特意亲自抱着已经九个月大的女儿袁婵巧。
当元春见到了袁庆柏,情不自禁哭了起来,既是喜极而泣,也是见袁庆柏脸上染着风霜而心疼哭的。
也有其他女眷情不自禁哭了的。
众星拱月一般,妻妾儿女们簇拥着袁庆柏,鱼贯步入正房明间,众人泣笑叙阔了一番。
下午,袁庆柏带着妻妾儿女一同赴特意为他安排的家宴,景安帝、皇太后、承泰帝、何皇后、杜贵妃等人都赴宴了,袁庆松、袁庆树也参加了。
夏侯氏、袁庆柘这对母子没有参加。
夏侯氏早已被承泰帝圈禁。
袁庆柘则已于去年八月初六被承泰帝赐死。
家宴结束已是掌灯时分,袁庆柏带着妻妾儿女回到年芳斋,对元春说了句:“王妃宿我房里。”
元春心中一喜。
尤氏、秦可卿、王熙凤、灵雪心中都多少有些失落。
所谓久别胜新婚,何况她们的三爷今日是打了大胜仗归来,还封了亲王,尽管她们都知道今晚同房的机会理当属于王妃元春,她们还是都期待着。
这份期待落空了。
不料袁庆柏又突然看向王熙凤:“你也到我房里来。”
此话一出,众人傻眼。
三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熙凤率先想到了什么,心里“呸”了一声,低眉垂眼起来。
袁庆柏接着道:“有件事我要和你说说,说完你再回你房里。”
王熙凤猛地抬头,知道自己误会了,也登时好奇袁庆柏要和她说什么,不会是要封她当侧妃吧?想到这里,她又满心期待了。
果然,当王熙凤走进袁庆柏的卧房,袁庆柏坐下后便对她道:“今日圣上和我说了,要册封你为侧妃。”
王熙凤心中大喜,且还立刻推测到,此事既然是承泰帝提出来的,便多半是冲着她叔叔王子腾的份上。
她不禁回想起了当初王子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当今圣上需要我为他效力,有我这位叔叔为你撑腰,你若还不能争取到侧妃的位子,可是说不过去的。”
果然,她这位叔叔发挥作用了。
袁庆柏没对王熙凤解释,不过当王熙凤离开,他对元春简单解释了一句:“圣上是念在她叔叔的份上册封她的。”
对于元春这位王妃,他应该给予一定的尊重。
元春嫣然一笑“嗯”了一声。
袁庆柏笑道:“还没到睡觉的时辰,王妃可有兴致再陪我喝些酒?就喝圣上今日送的葡萄酒,王妃是喜欢喝这种酒的。”
承泰帝跟景安帝有一个共同点,两人都喜欢一些西洋玩意儿。
承泰帝很喜欢西方人带来大周的葡萄酒。
今日承泰帝就特意送了一瓶他珍藏的西方葡萄酒给袁庆柏。
而袁庆柏知道元春喜欢喝葡萄酒。
元春笑道:“我自然乐意奉陪,只是三爷可别叫我大醉,如此我是不依的。”
于是两人面对面坐在炕上,吃着糕点果品,喝着葡萄酒,聊着天。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荣国府,元春便提到了薛家住进荣国府之事。
袁庆柏心中掂掇起来:“根据原著的时间线,估计要不了一年香菱就会开脸做薛蟠的房里人,就会被薛蟠这个呆霸王玷辱了。嗯,不能让此事发生,得为了香菱想法子了。”
见袁庆柏突然出神,元春纳闷:“三爷在想什么?”
袁庆柏回过神,笑道:“我在想,久别胜新婚,夫人,咱们该就寝了。”
元春登时低眉垂眼,羞人答答。
袁庆柏下了炕,一把将元春横着抱起,朝着架子床走去。
元春脸色泛红,既是醉的更是臊的,情不自禁轻唤了一声:“三爷……”
夜空中只有一弯浅浅的弦月,仿佛一位未出阁的姑娘,用帕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却又忍不住偷窥着年芳斋里荡漾的纱帐,纱帐中一对戏水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