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到家凌晨六点半,妈妈也正好起床,看到她眉开眼笑,
“我还以为你回来到下午了呢,这么早还是头一次。”
“好久没见您了,想尽快见到您。”
“怎么瘦了这么多,黑眼圈这么重。”
“工作累的,睡一觉又会满血复活啦。”
“你是吃完饭再睡还是睡醒再吃。”
“我先去睡一觉,太累了。”
“好。”
项北身体很累,可脑子异常清醒,没有一丝困顿之意。她给山峰打了电话过去,无人接听。项北的心突然不安起来,站在窗前来回踱步。昨晚处理的过程中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正好被警察发现了,直接逮捕了山峰?项北再次捋了捋昨晚发生事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两遍下来也没发现任何漏洞,究竟怎么回事?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山峰打来的,
“喂,你还好吗?”
“我在医院,正在打吊瓶,没事。”
“我来看你。”
“这会儿太早了,你休息休息,下午来吧。”
“你身边有人照顾吗?”
“有会所的一个人。”
“没告诉你父亲吗?”
“没,等他知道了再说吧。”
“好。”
项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爬上床,戴上耳机听歌助眠。她终于睡着了,并且快速进入梦境。有人敲她房门,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开门,是警察,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拷上铁烤,其中一个警察搜她卧室,从卫生间搜出来两身带血的衣服,是那两个女孩的衣服,不对呀,她只是穿了下她们的衣服,最后又给她们穿上了,怎么会在她房间里呢?究竟是谁放的?
紧接着,她被带到一个没有门窗的小房子里,里面放着一张小木桌,两把椅子,桌子上点着一根很细小的红色蜡烛,警察把她绑在椅子上后离开了,她一个人待在小黑房里,等啊等,等的又累又渴也没人来。突然,对面坐了人,穿着便服,戴着黑框眼镜,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看着项北的眼神仿佛黑洞,项北被吓了一跳。
那人突然开口了,
“是你杀了人?”
“不是,我没杀人。”
“会所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说是你杀的,她们身上有你的指纹,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我真没杀人,他们都是被人买通了,做伪证,真的。”
“还嘴硬,来人,上刑罚。”
这时进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他们给她身体绑上电线,然后链接了一个小台式电脑,电脑上有心电图一样的东西。那人不停旋转按钮,她的身体好像被人压缩到真空袋了一样,喘不过气,全身酥麻,眼前一片黑一片白,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审判者看着她发出得逞的笑。她懂了,都是阴谋,从会所的工作人员到警察,都是一场阴谋,他们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故意让她当替罪羊……山峰呢,山峰去哪儿了,他可以给她作证,她没杀人,山峰,山峰,你在哪儿……
项北噩梦中惊醒,一身汗,黏黏腻腻,浑身无力,缓了好久才下床洗漱,下楼。
母亲见她下楼立刻去热饭。
“小北,你先看会儿电视,饭马上好。”
“嗯。”项北整个人晕晕乎乎,站在窗前看着烈日下被晒得曝光的植物们,开始回想梦境中的细节,衣服,那俩人的衣服上没有任何血渍,她穿过后回酒店也洗了澡,应该没什么味道……头发,换衣服的过程中她身上肯定有她们的头发,昨晚的那身衣服被她扔行李箱了。项北小跑着上楼,打开行李箱,翻出那身衣服扔进一个黑塑料袋里,拿了个打火机匆匆下楼。
母亲在她身后喊着,
“饭好了,你去哪儿?”
“马上回来。”
她在自家后院点火烧了那身衣服,用土深埋后再回房子。
母亲看到她手上的泥土纳闷道,
“做什么去了,一手的泥土,去洗手吃饭。”
“刚才看到院子里的小花蔫了,给它重新固了下土。”
饭桌上全是她爱吃的菜,海参汤、红烧鲥鱼、红烧肉、炒时蔬。项北很饿,但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胃便像气球一样膨胀,快要爆了。
“怎么吃这么点?”
“妈,我吃不下了,可能饿过点了,您吃吧。”
项北看了眼钟表,下午两点,该去医院看山峰了。她换了身粉色短袖长裤套装,白色运动鞋,扎了个高马尾,简单打了个粉底,戴了个黑框眼镜,背了个白色双肩包出门了。
山峰在病床上躺着挂点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嘴唇发青,脸色发白,双眼混沌,木然盯着天花板,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项北把买的水果放到旁边的小柜子上,
“怎么也没叫个人照顾你。”
“醉酒而已,不用人特意照顾。”
“身体感觉怎样?”
“好多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吃过饭没?”
“早上喝了点粥。”
“这会儿都三点了,我去给你买点饭,想吃什么?”
“我不饿。”
“那我给你洗点水果。”
“不着急。”山峰坐起身手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问道,
“怎么样了?”他一直在等她,又不敢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
“处理完了。”项北俯视着他问道,“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