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城主府。
两名守卫在前方引路,领着众人径直来到府内大堂。
这是方选第一次到达这里。
四下里观望,发现比周府的大堂要宽敞不少,不仅仅是因为面积更大,屋顶更高,更因为装修风格简朴,并无太多摆设和装饰。
正堂中间是是一张大堂案,案上一只箭筒,里面放着令箭和令牌。城主端坐案后,头顶挂有一块匾额,写着四个类似篆体的金色大字。
两侧是卧榻,上面放着一个个单人桌案,除此之外,并无其余家具。
很显然,这里是城主平时办公和议事之地。
此时室内灯火通明,城主高居堂上,左边是十个军中将领,右边是府内亲卫和几个身着便服之人。双方分立两侧,一副虎视眈眈之状。
方选注意到,早间被他打过的县尉也在现场,低头垂手站在队尾。
众人来到堂外,被卫兵拦下,于是停留在门口等候,目送方选单独进入。
“启禀城主,胡主事已经找回。共计四名绑匪,当场击毙三人,活捉一人。我方伤一保长一步卒,无人阵亡。”方选下跪行礼,并且禀报道。
“全忠如何了?”城主问。
虽说方选的战绩亮眼,城主心中颇有赞许,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
“正在救治。”方选回,“伤得不轻,不过都是皮外伤,想来只需修养些时日,倒也并无大碍。”
胡全忠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体无完肤,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加上将近两天水米未进,整个人已经是奄奄一息。
好在提前请好了大夫,药物也都齐全,一点都不浪费,全用在了他身上。在现场处理伤口后,又喂了些热水和吃食,才被抬去医馆继续治疗。
“如此最好。”城主点点头,示意方选起身。
方选站起,对着门口挥挥手,“带上来!”
俘虏被两个军汉拖上堂,狠狠摔在地上,此时他身上的伤,比胡全忠要严重不少,趴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
“来时路上已经审过。”方选拱手,详细描述了审讯结果。
这四人确实是蚩兰部的勇士。蚩兰可汗在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先委托屠家兄妹前来商议,同时又派出几人尾随而至,打算尾暗中架刘莺莺,用以要挟城主释放贺兰单于。
根据城内眼线提供的消息,刘莺莺虽是待字闺中,却喜欢招摇过市,只要绑了她,一切自然好办。
昨日四人进城后,先在眼线准备好的院内安顿,之后就一直在城主府附近晃悠。很快也见到了刘莺莺,但不巧的是,在她身边还有个周珏。
周珏身背宝剑,步履轻盈。
四人看出他武功高强,且当时正是白天,路上行人众多,为免打草惊蛇,所以并未立即行动。而是根据眼线的建议,找到胡全忠并将之绑架,打算从他口中探听刘莺莺之后的行踪。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胡全忠软硬不吃,被他们折磨了整整一夜,也没有吐露半字,只是骂不绝口。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城内守军的反应会如此之快,方选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从找人到营救的全过程。
“大胆!”城主面色一沉,手拍桌案,狠狠瞪了在场军将一眼,“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随后又问,“细作可曾缉拿到案?”
“少公子亲自去了。”一名亲兵回禀。
说话间,门外传来嘈杂之声。众人扭头看去,刘仲达领着刘勇等人,押解着两个人犯出现。
“启禀父亲,人犯带到。”刘仲达走上堂内,拱手道,“长隆号也已暂且查封,请父亲定夺。”
方选让到一边,同时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发现还是个熟人。
地上跪着一老一少二人,老者他认识,正是长隆号的掌柜孙德利,早前还去军需处谈过业务。
“城主大人饶命啊!”孙德利连连叩头,“我冤枉……”
却被身侧的亲兵踹了一脚,打断了话音。
城主阴着脸没有说话,而是用冷峻的目光扫视全场。
此案一出,可见黄土城已被渗透得如同筛子,城防更是形同虚设,能够任由外敌夹带武器弓箭进城。
堂下的众人无不低下头,不敢言语,现场陷入了沉寂。
方选见状,只好主动开口解围:“启禀城主,此案事关重大,不如将人犯先行收押,细细审问,根除祸端!”
城主点点头,拿过一支令箭道:“刘仲达、丁威听令!”
“在!”二人急忙躬身。
“即日起,授刘仲达为司隶校尉,率军驻屯乌山。授丁威为司马,从乌山营点兵接管黄土城城防。”城主说着,将手里的令箭丢了过去。
“得令!”二人忙道。
其余人则是闻言大惊,尤其是军中将领,无不面露不悦。这些人跟随城主多年,却突然被一个新人外来户抢了兵权,任谁也无法接受。
城主自然看得出他们的想法,于是冷声喝道:“其余人等,尽数回营,听候发落!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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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起身,头也不回走进后堂。
刘仲达则挥了挥手里的令箭:“将人犯押入营牢,容后再审。”
方选也取过一支令箭,走到门口,对着等候的冯英问道:“如今矿上有多少兵马?”
“只余一百精骑。”冯英回道,“如有必要,可立即增至一千兵员。不过甲杖不足,准备尚需些时日。”
之前大战时矿场爆兵过千,但在战斗过后,急需恢复生产,所以冯英只保留了部分骑兵作为全职军人,其余则主要参与生产,只在隔日进行一次训练。
“以黄土城之规模,城防需多少人员?”方选又问。
“五百步卒足矣。”冯英道,“眼下并无战事,只例行巡查和固守城墙,无需太多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