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学乖了,这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
主要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有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备。
只是一眼扫过去,见那些抬棺扶灵的将士,一个个都红了眼,不甘,委屈,愤懑都沉淀在他们眼中。
唐诺更是要炸毛,“开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开国公的棺?!”
他真的火了,这三个月,主上在燕临呕心沥血,到头来,却要被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如此羞辱?
主上看见了,得是怎样的心寒!
崔汐根本就不理唐诺,她才懒得跟这些肮脏的臭男人废话,多说一句,都是对她尊贵身份的亵渎。
他们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给她擦鞋都不配!
“若是本宫执意要开呢?”此刻,却是长公主接过了话茬,没等皇帝下令,她已经伸了手,由贴身女官扶着,脚下如生了风,迅速从观礼台上下来,踩着满地白花花的冥纸,踏步而来。
她的身后明明空无一人,却偏偏走出了千军万马一般的气势。
阳光再耀眼,竟也抵不上长公主半分。
她直直的在谢镇陵的灵柩跟前停下来,伸手,便落在那冷冰冰的棺椁上。
棺木很厚重,也很冷。
手碰到的瞬间,长公主的心都像是被抽了一下。
“长公主殿下,您可真的想清楚了?”就在此时,孟裳霓向前一步,她的手握住长公主的手腕,目光潋着一份深藏的冷意,“镇国公为大虞鞠躬尽瘁,如今他已离世,还要受此亵渎?”
“您是大虞最尊贵的公主,何必非要扰他安宁?”
长公主眉头紧蹙,看向孟裳霓的时候,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恼怒,“孟裳霓,本宫是给你胆子了!”
“别忘了,你能坐上辰王妃的位置,全都靠本宫!”
孟裳霓微微眯了眯眼,却未曾退半步,她眉眼瞧不出一丝波动,那只握着长公主手腕的手,却加大了几分力度,“臣女从始至终都记得殿下的恩情,正是因为深深记在心里,才怕殿下被有心之人利用,犯了糊涂,令亲者痛,仇者快。”
“今日这棺椁一开,殿下失的将会是大虞民心,辰王殿下也会因此被人诟病,殿下,您真的愿意看见这样的下场吗?”
说罢,孟裳霓意有所指的朝观礼台上一扫,“您瞧,平王妃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还有那些在背后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摸不透的心思,殿下,真的愿意被人当枪使吗?” 孟裳霓目光灼灼地盯着长公主,言辞恳切又带着几分犀利。
长公主微微一怔,顺着孟裳霓的目光看向观礼台,果然看到崔汐那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她冷哼一声,甩开孟裳霓的手,“孟裳霓,你当真以为本宫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说罢,她的手再度落在棺椁上,声音压的极低,只让孟裳霓一人听见。
“这棺椁里睡的,是本宫的骨血,本宫要见他一面,还要看天下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