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对于个人或许是美德,但对于单位而言,却是不应该有的态度。
许宁独自离开了飞机楼,刚一出门,就遇上了好几群往相反方向走的学生,其中几张面孔是他曾经熟悉的。
此时正值晚饭后的时间,但军工学院里的人流量似乎比平时多了不少。
“小许!”一声招呼从旁边传来。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寝室的几个老友——除了赵志德和黄宏章外的五个人。
尽管已经有一年没联系,室友间的那份情谊还是让他停下了脚步,与大家打了招呼。
室友们打趣说他比老吴还忙,甚至少见人影。
他们知道许宁直博后搬到了单人宿舍,却不知道他已经住进了教职工公寓,也不了解他现在的工作内容。
“嗐,跟着杜院士做项目嘛,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准备出差的路上。”
许宁半开玩笑地解释道,引来一阵笑声。
接下来是一番轻松的聊天。
许宁没有透露太多自己的近况,而室友们则分享了不少班级里的动态:
黄宏章因为挂科正在重修研究,同时还要应付毕业研发和考研失利的压力;
刘远博手下留情,让刘然等人免于同样的厄运;
老魏已经在实验室帮忙师兄们做事;辅导员柳晨晨则因语言优势,经常随导师外出工作;
唐紫薇拿到了伯明翰大学的博士offer,加入了罗尔斯罗伊斯赞助的实验室,虽然参与的核心工作有限,但这段经历对于未来回国发展非常有帮助。
有人猜测唐紫薇可能不会回国,但这只是个玩笑般的推测,毕竟谁也不知道她未来的决定。
每件事情都有它一定的道理。
自费出国的学子,选择留在国外发展,他人也难以置辞。如今,不少公费留学生毕业后同样滞留海外。
国家送学生出去深造时,心里清楚能有十分之一的人才回国已是幸运,但这并不能成为批评某些人不归国的理由。
说到宿舍里的几位老友,虽然他们没有继续升学,但都找到了尚可的工作。比如刘然,他服从分配去了家乡的一家电厂工作。
至于为何学飞机研发的他会到电厂上班——这背后有着时代的独特印记。
本科毕业生的工作安排大致遵循专业对口原则,不会让数学专业的去做文字编辑,具体岗位则要看运气和人脉了。
刘然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因为家庭经济条件一般,离家近可以减少生活成本。
而梁浩这位宿舍的老大哥,则投身于一家刚刚转型做风电的企业。其他室友也大多进入了私企或外企。
本科生很难进入核心岗位,普通员工间收入差距明显,尤其是在1997年5月,下岗潮的寒意已悄然来临。
聊天中,许宁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我注意到今天很多人朝那边走,是要去……”
“你不知道?”
梁浩显得有些意外:“今早通知说晚上有个毕业生教育大会,要求所有应届毕业生必须参加,连校外实习的老吴也被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