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啦，你都不熟悉流程的吗？算了算了，等你复活之后再把礼物送给我吧，我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原谅你。”

“……”六神凛微微阖眼，“应该是不会复活了。”

她把虎杖悠仁身上剩下的那点不合时宜的力量拿走了，等她成为魂体状态就可以建立连接。

五条悟倏忽安静。

他想要用轻松的语调表达自己的不信任，可沉重的呼吸声也掩盖不了声调的颤抖——

“你刚刚都承认自己谎话连篇了……这肯定是假的，又想骗我，然后复活以后说什么‘悟你哭吧我想看’之类的恶劣的话……对吧？”

“……”

六神凛不回答。

她只是茫茫然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恍惚间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为什么这样湛蓝的天空还会下雨……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失温了，所以本该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都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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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的心里被绞得发紧。

他终于忍不住，看向六神凛逐渐黯淡的金色眼睛，暮色的太阳终于隐藏在云层的背后，五条悟的视野一片模糊，他俯下身，终于把自己埋藏在心中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他嗓音干涩，“在你看来，我算什么？”

一个只负责完成她心愿，让她如愿死亡的工具吗？

因为是工具，所以不需要在乎他的感受，不需要向他解释，也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六神凛还是没有回答。

气氛就此沉默，五条悟好像已经从这样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他缓慢起身，等待了几分钟，神色冷静地可怕。

就在他以为六神凛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出乎意料地给出了答复。

那是个熟悉的答案——

“对我来说，你是‘主角’。”

五条悟猛得睁大眼睛。

六神凛和管理员确实有相通的地方，还不少。二者都爱用“书本与故事”的论调来定义每个人，可差别在于，系统认为“主角”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注定历经磋磨变得强大。

可六神凛绝对不会这么看。

五条悟知道她的性格，也经历过系统的磋磨，更能从两者的话中分辨出不同。

她会这么说……

——只是因为“在乎”。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可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心中才更是酸涩。

——想怪罪从前的自己太浅薄，怎么就没能在这句话中理解出更深刻的意义；又想怪六神凛说的话太含蓄，实在是太含蓄，她就像一首言语直白的藏头诗，猛得一经点拨才能叫人发现不同。

“我恨你。”

无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最终真的被吐露出来的，也只有这么简短的三个字。

六神凛用很轻很缓的调子，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气音：“……我知道。”

雨水止歇。

六神凛迎接了一场潮湿的死亡。

＊

咒术界档案记载：

【5月12日，特级诅咒师六神凛死于五条悟之手。】

【咒术界暴乱平息，特殊咒灵奶牛猫数量消失三分之一。咒术总监部、五条家、加茂家损失惨重。宿傩容器变回普通人。】

自此，事情终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