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
“……”夏油杰忍不住,“六神女士,你难道吊过资本家?”
“吊过啊。”六神凛一指旁边的五条悟,“小悟在路灯上挣扎了有段时间,运气倒是挺好,还是芝麻救下的。”
芝麻冷哼,“那时候居然还把我当成公猫……真过分!”
五条悟看了看这个。
又看了看那个。
他指着自己,脑海顿时陷入宇宙猫猫头的思索中。
“老子……还被吊过路灯?”
*
五条悟心想,自己九年前的生活可真是精彩的过分。
这故事何止跌宕起伏,这情节简直就像脱缰野马一去不返,五条悟感觉六神凛九年前一定比现在表现出来得更加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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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悟,你要是有空,正好穿着这一身帮我解释一下呗。”
夏油杰是因为被家人误会搞邪教待不下去才出来的。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说要来看望自己的在大家族里长大的朋友,在父母给公安打电话举报之前,夏油杰率先说,自己可以接到那些发事单子,全靠着朋友牵线搭桥。
【我的朋友是个有资源有人脉的大少爷,我能赚到的这些钱绝对是合法所得,你们放心。】
但父母态度依旧将信将疑,很简单,只要把这身着祭袍的五条悟展示给父母看,再在被允许的范围内拍一拍五条家这气派的宅子内部什么样子,他们必能明白自己说得话是不是真的。
“悟。”夏油杰微笑着拿出手机,“配合一下吧,我就把刚刚那件事忘掉。”
五条悟这副样子,真的很像是神社里出来的人,家族内宅的布置又这么考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五条悟答应的勉勉强强,“那好吧。”
结果五条家根本没信号。
视频不能即时,只能率先拍摄好。
夏油杰:“……”
夏油杰匪夷所思:“悟你家没信号吗?!”
这么多年了,怎么连信号都没通上?!
五条悟一愣:“……啥?”
随即想明白后,五条悟“啧”了一声,“不对劲,我去问问看。”
四长老的心理学网课都能听,怎么至于没信号。
六神凛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一格信号都没有,手机就这么沦为只剩下基础功能的工具。
她拢了拢披肩,往廊道山坐下,看着五条悟气势汹汹、实则脚步飞快、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只剩下拿着手机的夏油杰和六神凛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夏油杰问。
六神凛:“或许是太关心你了。”
夏油杰隔着长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顿时感觉五条家冷地慌。
……悟的关心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了吧。
他消受不起,总感觉浑身上下都怪怪的。
半小时后,大概是找到了五条家信号再度消失的源头,五条家的上空很快就响起了四长老不体面的叫声。
“悟、悟大人……只是暂时关掉一段时间的信号,不至于吧!”
随即响起五条悟的声音,“打开!”
“可是祭祀当前……”
“这跟信号有什么关系!”
“可规矩就是这样……嗷!等我、等我去请示家主……嗷!开、这就开!”
显而易见简单粗暴的方式成功让五条家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了信号,当初五条悟强烈要求装上的信号塔具体质量如何简直没得说,夏油杰的手机网速比在家里还快。
“我还以为这种大家族的事情总是要繁琐一点。”
芝麻拍拍他,“悟比较离经叛道,小时候被家族蒙蔽要求地太狠,很容易就反噬了,多正常啊。”
是难得轻松愉快的氛围。
雪地一片洁白地晕染到这个世界,咒术界的步调难得轻松起来,疲惫随着新年的雪一起被冲刷成雪白的样子,夏油杰心想,要不自己也留下来看看祭祀吧。
没见过悟跳舞,也没见过这种大家族的传统,人总是会生出好奇。他也没想到怎么回去见自己的爸妈……毕竟邪教这种东西总是说不清楚的,还不如缓几天,让双方都冷静一下。
“六神女士。”夏油杰看向旁边的六神凛,看见她身上穿着的黑白撞色披肩,忍不住问,“您很喜欢编织吗?”
六神凛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脸,“谈不上喜欢,只是编织很需要耐心,在进行编织的途中可以保持冷静。”
保持冷静,多重要的品质。
只有保持冷静才能保持最理智的思考,她在脑海中琢磨一些东西,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夏油杰看她编织的频率不低,他其实不理解六神凛一直在思忖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是如何让悟下定决心把她视作敌人,还是关于“死亡”的思考?
她完全可以在咒术界横着走,没有忌惮的事情,没有挂念的事情,这样理所应当随心所欲的人,却时常让人看不明白她究竟想要什么。
夏油杰也跟着坐下,前方的积雪落在五条悟院子里掉光了叶子的枣树枯枝上,风一吹,白雪扑簌簌地掉。
“六神女士,你会许下什么样子的新年愿望呢?”
新年愿望。
金色的眼中浮现出迷茫的神色,“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她没什么对新年的期待,人生变得无趣之后,想死的心就愈发剧烈起来,想找到新长出的“果实”,想死;想让伏黑惠成为五条悟之后第二个可以杀死她的人,想死;想让生活变得平静起来,想死;想让取自高树的力量被彻彻底底拿走,想让死后不再被动复生,想死。
“然后呢?”
夏油杰问。
“然后……”
六神凛恍惚。
眼前的图景就像绚烂的烟花般闪烁,记忆中阵阵上涌的甘露变成触之即死的鸩毒,精神的拉扯与折磨经久不息,她想到循环往复九年的噩梦,那是小光点的报复——不可否认的是,小光点确实成功了。
小主,
她轻声说:“我想逆转生死。”
“您不是已经可以做到了吗?”死而复生的秘术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伟力。
“不一样。”
世界都不一样。
花了很多时间才能接受的事情并非一场简单的灾难。
如果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天灾——这是人祸。
如果凶手的身份不那么戏剧性——这是她没有血缘的妹妹。
如果死后可以期许一个美好的来生——偏偏小光点告诉她,一切都是注定的。
养料终究是养料,滋养果实是宿命,无可更改,是被高树上的它定好的规则。
她眨了眨眼,回过神:“悟怎么还没回来?”
芝麻蹭蹭她,“或许是不好意思。”
找个借口去问家族信号的事情,借机溜走然后磨磨唧唧半天都不回来,就是不想面对饲主什么……嘿嘿,它都看透啦。
芝麻个猫认为,其实五条悟就是有些别扭。人都是越长大越别扭的存在,新年的风雪让大多数人的心都变得平静,但却改变不了那一点点发自内心的不自然。
一时间无话,六神凛坐在廊道上,和夏油杰并排看着天空重新飘下来的雪花,等待着五条悟从院子外面回来。
枣树已经长得很高大了,叶子掉光的枝叶上全是奶牛猫。
突然,从墙边窜出一个敏捷的身影。
“饲主!”是三百三。
“禅院直毘人说有消息了!”三百三语气激动,整只猫在原地焦躁跺脚,“禅院前树今天刚刚外出,直毘人说这次他在手机上预先和情人约好了位置,只要去就可以了!”
六神凛猛地起身,对夏油杰说:“我得先去禅院家一趟,再见。”
还没反应过来的夏油杰:?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劲爆的词汇?
那个谁和情人约好了见面,你为什么要过去?!
夏油杰还想出声询问,可六神凛已经捞着芝麻走了,速度太快,他的眼睛一眨,六神凛就消失了踪迹。
夏油杰:“……”
拿出恢复信号的手机,夏油杰给磨磨蹭蹭的五条悟打了个电话。
“喂?杰?”
“悟。”夏油杰看着六神凛离去的方向,用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说,“六神女士去禅院家抓奸了。”
五条悟倏忽安静一瞬。
而后手机传来的声音高了八个度,就像重重砸在听力上的一个棒槌:“——你说什么?!”
下一瞬,五条悟闪现在夏油杰的面前。
“抓奸?抓什么奸?禅院家的事情?”
如天空延展的蓝色眼睛缓缓看向脚下的三百三,这只小猫会出现在五条家,就说明夏油杰刚刚确实没骗他。
不是等等……好奇怪啊。
抓奸?啊?谁?六神凛去?
“这种热闹,凛怎么不带上我一起去看啊!太过分了!”
五条悟一只手抄起三百三,一只手推着夏油杰,神情兴奋到连耳朵上的流苏都没摘,“走走走赶紧走,晚了就赶不上好戏了!”
“等等、等等悟……你好歹也换个打扮吧!”
“这种事情不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