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日子过的有多难受,内心有多纠结。
若非是不想死的轻如鸿毛,又何必做这般?
他不怕死,但也只想死得其所。
当然,心中难免也会有那么一丝丝,且不可言说的期待。
“你不用这般讥讽,老夫既然这么做了,那便不打算要这张老脸。”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你什么?
江景辰摇了摇头,转言道:“那三位既然出手,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募兵之事,还需先生多多费心。”
庄延昌闷声道:“你且好自为之。”
入夜。
杜仲山被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神情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没有任何言语,慌乱之中又带着几分镇定。
很矛盾。
江景辰见到杜仲山的第一眼,便觉得此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矛盾。
“杜仲山,杜家长房幺子,五年前起势,只用了一年时间便坐上家主之位,而后借家族底蕴,生意遍布五洲十三县......本事不小啊!”
小主,
“少年俊朗,气度不凡,若老夫没料错,你并非匪徒,绑架老夫至此,目的也不再勒索钱财。”
“那你不妨再猜猜,我是谁?目的是什么?”
“不是匪徒,瞧着也不像是商贾,老夫自问得罪过不少人,但在这片地界上,有胆子绑架老夫的,大抵应该是官面上的人。”
杜仲山顿了顿,眼中多了几分清明,紧跟着又道:“若是没猜错,你是京城来的吧?”
是询问,也是肯定。
江景辰笑问:“为什么不能是别处?”
杜仲山瞬间明悟,轻笑道:“做事这般无所顾忌,除了京城来的勋爵子弟,谁家孩子会如此莽撞?”
江景辰颇为无奈道:“没曾想勋爵子弟的名声,都已经臭都了陇右道。”
大周朝境内,最嚣张跋扈的一群人,莫过于皇室宗亲,其次就是受祖上余荫庇护的勋爵子弟。
区区商贾而已,别说是绑了,直接杀了也不是不敢。
杜仲山心思急转,恭声询问道:“不知老夫何处得罪了您?望您大人大量,给老夫一个赔罪的机会。”
“我姓江,名景辰。”江景辰直接摆明身份,丝毫没有隐瞒。
圣上钦封忠畏侯,官居兵部正四品侍郎。
居然是他?
杜仲山不由愕然。
去年淮南道发生之事,他亦是有所耳闻,自然是听说过眼前这位“杀神”的名字。
“草民杜仲山,拜见侯爷,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侯爷海涵。”
杜仲山一躬到底,异常恭敬。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只不过是平民百姓,不是朝廷命官,怎么想也惊动不到眼前这位“杀神”。
若是不报身份还好,报出身份之后,他心中最后一丝恐惧瞬间消失,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江景辰没有问“怕不怕”这等幼稚问题,开门见山道:“官面上,谁是你的保护伞?或者说,背后是谁在替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