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
撒野?
江景辰豁然起身,含笑道:“大人,事先是下官想错了,今日实不该过府,就此告辞。”
言罢,不顾挽留,大步向外走去。
孙敬远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狠狠瞪了嫡子一眼,喝声道:“来书房,为父有话与你说。”
老夫人欲要出言阻止,却被一旁老太爷扯了下衣袖。
孙怀瑜不以为意,来到书房,关上房门。
嘭。
一只上好花瓶砸在脚下,惊得孙怀瑜赶忙跳至一旁,激动道:“父亲,您是要砸死儿子吗?”
孙敬远怒骂道:“砸死你也好,免得往后惹出天大麻烦,连累到整个孙家。”
话音刚落,随手抄起桌上砚台。
砚台乃石物,若是被砸中少不得要受苦难。
孙怀瑜疾步上前阻止,无奈道:“父亲,真把儿子砸死,您就高兴了?”
孙敬远冷哼道:“为父不高兴,但至少省心。”
孙怀瑜顺势抢过砚台,重新置于书案之上,回过头来,询问道:“就因江景辰,父亲连嫡亲儿子都不要了?”
孙敬远长叹一声,说道:“哪里是一个江景辰的事情?你可知道,圣上为何会看重江景辰?”
孙怀瑜回答道:“您之前说过,圣上要用江景辰,是将他当做一把利刃。”
孙敬远平复下情绪,开口道:“但凡利刃,都是要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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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怀瑜不解道:“那也是政事堂的血,与父亲又有何干系?”
政事堂都能够动,何况是御史台?
当今圣上有想法、有手段,做事不拘一格,满心都想着要开疆拓土,建立不世功勋。
政事堂是坚定的反战派,又有着家国大义作为依仗,三省之下无人愿意站在众相对立面。
三省之外,唯独御史台能说的上话。
孙敬远颓然落坐,无奈道:“圣上之前曾暗示过,想让为父安排御史挑个头,好好说一说开疆拓土的好处,以此鼓动一下文武百官。”
御史乃是言官,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御史台不受三省所辖,故而也没有太多顾虑。
从眼前局势上看,的确适合由御史挑头,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将事情摆到台面上来。
可是......
一旦决定开战,不知将会有多少人在战乱之下流离失所,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乱世开战,是为安定天下。
盛世言战,何苦来哉!
孙怀瑜终是少年热血,直言道:“文臣不畏战,武将不怕死,唯有如此方能稳固江山,身为臣子,自当以圣命是从。”
文臣不畏战,是因不需要文臣冲锋陷阵。
武将不怕死,是因为不能够怕,一旦怕了,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江山想要稳固,从来不是只依靠武力。
孙敬远也曾年轻过,自然能够理解儿子此时的心理,这时候的少年向来难以说通。
“圣上有命,臣子不敢不从,但今日若之因,必成他日之果,为父不得不提前准备,也算是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孙怀瑜心有疑惑,追问道:“父亲此话何意?”
孙敬远解释道:“战有罪,非战之罪,乃人之过。圣上自然无过,那么过在谁?今日御史台挑头,倘若战事不顺,天下百姓必有怨言,若是追责以抚百姓,御史台自然首当其冲。”
孙怀瑜却不认同,闷声道:“未战言败,父亲此言实属不妥。”
孙敬远长叹道:“为父是御史大夫,为人臣,为人子,为人父,一言一行都关乎全府人的身家性命,不敢有丝毫马虎,也不能够马虎。”
这是私心,人人都有。
孙怀瑜只觉得有些太过杞人忧天,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当即转言道:“那这事跟江景辰有何干系,您为何要处处讨好?”
孙敬远自嘲一笑,说道:“只因他是刀俎,而为父则是鱼肉,虽说同样身不由己,可若是真出了事情......”
孙怀瑜打断道:“父亲,您真是老了,怎么会生出这种念头来?您可是御史大夫,不是鱼肉。江景辰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短命鬼,也配为刀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