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过河的卒子(1 / 2)

说话间,小厮送来一壶滚烫的君山银针,依旧是那一句:“客官请慢用。”

杜沛良点点头,自顾自斟茶了杯热茶,缓缓开口道:“关键不在于老夫知道什么,而是在于你都做了什么,不是吗?”

当初百乐门开业之时,云瑶县主曾说过京中除了她之外,还有至少三人在注意威远侯府之事。

听此一问,江景辰下意识便以为三人中之一便有杜沛良。

当下来不及多想,只开口说道:“您老说话实在是高深莫测,小子才疏学浅,听的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不明白?那老夫便说的明白一些......”

杜沛良成竹在胸,紧跟着说道:“世人都认为彦钧咎由自取,可老夫却是知道,威远侯府之所以落得被圣上夺爵发配的下场,全是由你一手造成。”

言语间无比笃定,眼中更是充满了自信。

此话一出,江景辰绷着的心弦瞬间松弛了下来。

整个威远侯府全都遭了罪,就连下人也没有逃脱,反倒是身为嫡长子的江景辰不仅没有受到牵连,还因此受到了圣上的加封,成为袭三世的忠义伯。

这件事情本就处处透着诡异,但凡聪明些的人都能够猜出大概,完全不需要依靠证据推测。

细细想来,江景辰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误区。

首先,云瑶县主的一席话对他产生了影响,其次则是下意识认为地位高如杜沛良,肯定对京中事务了如指掌。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谁会对一个刚归京的侯门弃子感兴趣?

答案是没有。

至少在威远侯府覆灭之前,就连朱全章这样的人物都不会关注,更何况是堂堂门下省侍中。

江景辰此前经历过刑部尚书的日常工作,一部尚书已是够多事情需要处理,门下省侍中又岂会清闲道去关注一位刚归京的弃子?

这一切不合乎常理,因此江景辰可以确定,杜沛良即使有所关注,那也只会是在威远侯府覆灭之后,而非是之前。

想罢,心情顿时舒展。

江景辰含笑道:“您老说笑了,小子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当然,您老若是一定要这么认为,小子也是无话可说。”

前一刻还面露心虚,眨眼之间便如此自信,杜沛良很是诧异少年的这番变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就不怕老夫将此事禀明圣上?”

不需要任何证据,门下省侍中的话有着足够的份量。

只是这样做并不能带来哪些实际好处,江景辰不认为杜沛良私下相邀只为这么点破事,当即回应道:“小子问心无愧,自是不怕的。”

杜沛良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后方才开口道:“你是个聪明人,老人便不再与你绕弯子。朱府你可以动,但绝不能够影响到全章。”

动朱府,不动朱全章,这叫什么话?江景辰无奈道:“您老也知道,圣上要动的就是朱相。”

杜沛良回应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老夫相信你能够想到办法。”

江景辰微愣,笑问道:“若是想不到呢?”

杜沛良坦言道:“圣上以你做刀,意之所向刀锋所指,可这变不代表你就能够有恃无恐。政事堂虽都是一些老家伙,但......折断一柄刀的力气还是有的。”

连圣上都忌惮的政事堂,若想要收拾区区四品侍郎,简直不要太容易。

圣上为什么一定要寻一个合理的由头,才能够动手收拾朱全章?

只因朱全章是政事堂的人。

圣上不是昏君,因此会被许多东西所束缚,不是挣脱不了,而是不能挣脱。

就连天下至尊尚且如此,区区刑部侍郎又能如何?

江景辰此刻忽然有些明白,在这太平盛世之下圣上为何一定要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