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藤蔓、大树,这可真是......
庞妙诚或许是出于一番好意,但文刺史说的话却是不那么好听。
倘若留在肴州,便是承了文刺史的情,少不得会让人看轻。
江景辰在参与修堤时就有了准备,也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堤坝溃堤四座,却无有百姓伤亡,只因各地县令提前做了安排,这也说明他们害怕把事情闹得太大。
所谓问责,无非就是李守拙留人的手段,既然都是要留,自然是要选择最有利之地。
“文刺史今日之言,本官记下了,若无别事,恕不远送。”
称呼上的变化让文刺史产生一丝不悦之色,板起脸,教训道:“现今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贤弟千万想清楚才好。”
江景辰不做理会,转头看向万金,吩咐道:“收拾下,即刻出发前往申州。”
文刺史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连声说了三个“好”,之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拂袖离去。
从肴州赶往申州,用了三天的时间。
当江景辰出现在刺史府时,游刺史脸上露出极为意外的神情。
这叫什么?
自投罗网吗?
游刺史收敛心思,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江景辰,你可知罪?”
江景辰淡淡道:“你继续说,本官在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游刺史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却见江景辰满脸不以为意,再次喝声道:“江景辰,你可知罪?”
江景辰满眼不屑,嗤笑道:“凭你也配问罪本官?莫要再继续犬吠下去了,快去喊你主子来,本官等着。”
“大胆,你竟敢藐视本官,辱骂本官是狗?来人啊......”游刺史立刻唤来衙役,下令道:“将罪人江景辰关入大牢。”
万金环视四周的衙役,眼神极尽轻蔑。
青玉冷笑道:“我家公子乃是治水钦差,擅动者死。”
衙役们立刻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刺史大人,只等一声令下。
罪人与罪犯,一字之差,却是不同意思。
江景辰不动如山,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游大人,本官可不是你一个中州刺史能动得了的,还是快去喊你的主子来吧,免得自取其辱。”
“江景辰,经你之手,毁堤四座,令申州数以万计的百姓遭难,哪怕你是治水钦差,本官今日也要替百姓办了你......来人,速速将他拿下。”
游刺史表现出一身正气,似要做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江景辰拦下欲要动手的万金,安抚住蠢蠢欲动的青玉,转头深深看了游刺史一眼,淡淡开口道:“你确定不去请纯王过来?”
游刺史不予回答,喝声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拿下。”
衙役们相互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
溃堤四座,皆在申州地界之内,若没有李守拙撑腰,游刺史决计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
回想先前李守拙的招揽,再比对现今设下的局,怎么想都觉得前后矛盾。
身为京官,又有圣谕在身,游刺史即便敢抓,也没有审问的权利。
说到底,一切皆是李守拙的安排。
圣旨既已在路上,那便不必急于一时,江景辰当下不再多言,顺势进了大牢当中。
牢房内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混合着雨后的潮湿,再加上早已干涸的人血,令人有种作呕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