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刺史心念急转,转头吩咐道:“荀县令,你过来一下。”
荀县令闻言上前行了一礼,询问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游刺史轻抚长须,压低了声音,开口道:“爻阳县的堤坝,多久没修了?”
荀县令如实答道:“回禀大人,堤坝每年都在修,今年刚修完没几个月。”
游刺史淡淡开口道:“几个月已经很长了,再修一遍吧。”
几个月的时间叫很长?
在这个紧要关头再修一次堤坝?
荀县令压着情绪,恭敬开口道:“大人,眼下衙门被烧之事尚未有个头绪,如何好这个时候转头去修堤坝?”
游刺史拉长了脸,呵斥道:“这是王爷的意思,让你修就修,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王爷的意思?那这意思定然简单不了。
荀县令犹豫了一会,试探道:“敢问大人,这堤坝,该如何修?”
游刺史含笑道:“既然是修堤,自然是要往好了修,难不成还能往坏了修不成?”
看着上官意味深长的笑容,荀县令瞬间遍体生寒。
这要真是往好了修,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要是往坏了修,又能有怎样的好处?
又或者说......堤坝不修坏的话,人会好过吗?
荀县令好不容易压制住心底的冷意,方才开口道:“爻阳县堤坝向来坚固,多年都不曾让淮水漫过一滴,距离上次修堤坝才过去三个月,就不用再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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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刺史听懂了,也正是听懂了,脸上越发的难看。
“荀县令,犯人被劫,衙门被烧,这份罪责你一个人担当得起吗?”
“下官......担不起。”
“那么你就该分清楚,什么话该听,什么事该做。”
“下官......多谢大人教诲,下官定会分清。”
“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这就安排人去办吧。”
话毕,游刺史不再多做逗留。
荀县令面色几经变化,终是下定了决心,转过头喊来了衙役,吩咐道:“去召集河工。”
衙役疑惑道:“大人,河工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得召集官兵吧?”
荀县令对着衙役劈头盖脸一阵教训,直到发泄完心中郁气,下令道:“传本官的话,重修堤坝。”
爻阳县衙被烧,县令第一时间派出官兵追查凶徒,另一面也开始着召集本县河工重修堤坝。
消息传来时,江景辰正悠闲的品着香茗。
“昨天来的那些刺史、县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那些官员去了纯王住处,想来今天是不会再来寻公子的麻烦了。”
万金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荀县令领着一众下属前来,恭敬行了一礼,关切道:“江大人,身上的伤势可是好些了?”
江景辰轻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荀县令此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关心本官的伤势吧?”
想起来,荀县令也是无奈。
纯王把事情交给游刺史去办,将自身脱了个干净。
游刺史也不是笨人,转头就将事情丢给了他。
那能怎么办?
不想独自背黑锅,那就只能再找一个人掺和进来。
爻阳县的堤坝不是不会修,也不是不能修,而是不好修。
同样的地方,同一批人,同样的方法,先前怎么修都没出事,如今想要出事,那便得有另外的人来参与,如此方才说得过去。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刚上任的新官,水部司郎中便是最适合的人选。
荀县令收敛心思,直言道:“下官此来是为修堤之事,特来向大人请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