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十八个响头,仇恨就能解了吗?
青玉有心想要开口,可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便将到了嘴巴的话又咽了回去。
江彦钧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大声质问道:“她只不过是生下了你,而我养了你整整十八年,你拿她当母亲,为何不拿我当父亲?”
来之前,江景辰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包括该用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最大程度的折辱江彦钧。
可当听到这样的话后,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丈夫,还是作为一个父亲,江彦钧最大的过错,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过错。
但凡江彦钧能够意识到错误所在,并且加以改正,情就不会发展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曾几何时,江景辰也曾想过要放这辈子的生父一马,可惜从钱塘县一路走到京城,江彦钧都没有给过任何机会,哪怕是一句“我错了”都不曾说出口。
“磕头,或者他们死,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听懂了吗?”
“你......”
“阿金,去杀......”
“不要,我磕我磕,我现在就磕。”
咚咚咚......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江彦钧很快就磕完了十八个响头。
\"我磕完了,你不能再伤害聪儿和敏儿,赶快把他们给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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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但江彦钧仿佛不知道痛一样,满眼渴求的等待一个肯定回复。
江景辰将母亲的灵位抱在怀中,转身便朝祠堂外走去。
江彦钧挣扎着起身,疾步冲上前,疯狂怒喝道:“回答完,快回答我,你不会伤害他们的,对不对?”
听到动静的禁卫军立刻围拢,领头之人开口询问道:“江伯爷可是说完话了?”
江景辰点了点头,紧跟着说道:“我要带走母亲的灵位,不会给诸位招惹什么麻烦吧?”
依着规矩,威远侯府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够带走,但凡事总有例外。
领头的禁卫军压低声音道:“本来是不可以的,但看在您跟我们吕中郎的交情上,您往袖口里藏一藏,弟兄们全当没看见。”
吕中郎?
吕恒?
正四品千牛卫中郎将,天子近臣,这样的人往后指定有得着的地方,值得花些时间和精力去拉拢。
江景辰将母亲的灵位藏好之后,顺势开口道:“既然是吕大哥的手下,我也不拿你们当外人,今夜曲江池,我做东,包几条画舫,待你们下值后喊吕大哥一起过来聚聚。”
“江伯爷放心,卑职一定将话带到。”
“光带话可不顶用,还得把人给带来,跟你们弟兄一起,来的人只能多,不能少。”
“嘿嘿,有伯爷这句话,弟兄们肯定厚着脸皮来。”
“那你们先忙,我就先回......对了,烦劳跟负责押送的衙差说一声,路上好好照顾这一大家子人。”
“请伯爷放心,卑职会交待他们一路上多加照顾。”禁卫军恭敬应声。
江景辰并没有特别暗示什么,当着一众禁卫军以及府外围观百姓面前,表露出为人子的一片孝心,随后私下与禁卫军悄声说了句“今夜曲江池画舫见”之后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