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氏在女儿离开后,语重心长开口道:“好些天前便交待琪儿去心远堂求情,料想她未曾尽心,以至于母亲被困至今......你妹妹是个心软的,要不是此时唯有她能说动你祖母,母亲也不会将她扯进来,说那些话逼她前去向你祖母求情,你是兄长,日后好多注意着她,别让她坏了事情。”
江景昭淡淡道:“母亲不必解释,妹妹自幼聪慧,会明白谁才是对她重要的人,也会理解母亲的一番苦心。”
小郑氏暗自叹气,紧跟着说道:“那杂种不知走了那般运道,竟是当上了监察御史,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在京城不好动他,一旦出了京城可就好办了。”
江景昭询问道:“母亲该不会还是想用雇凶杀人的法子吧?”
想起先前的那件刺杀之事,小郑氏只恨那次没能一举除去那个祸害,如今再想动手自当用更稳妥些的法子,想着儿子与女儿终究不一样,于是便道:“京城之外多盗匪,只要传出消息说那杂种身上携带巨款以及绝色美人,必定会引动大批匪盗争相抢夺。”
江景昭蹙眉道:“江湖盗匪能有那么傻?更何况他毕竟是奉旨出京办差的监察御史,哪个劫匪有胆子敢动?”
小郑氏神秘一笑,出声道:“你无需担心,母亲自有办法让那些盗匪出手。”
江景昭隐隐猜到几分话中之意,细细思量之后问道:“若是有官差沿途护送,亦或者他当场自报身份又当如何?”
小郑氏轻笑道:“若有官差,便说那是残害一方百姓人人得而诛之的狗官,那些匪盗虽是亡命之徒,可也不乏有些许义气,既得了钱财和美人,又能够为民除害,何乐而不为?到时只需再混入些咱们的人在旁怂恿,率先出手,如此再想停下来就难了,那些盗匪最终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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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犹可缓,箭已离弦如何收得回?江景昭暗自点头,想起方才母亲中的言语,猛然反应过来,急忙追问道:“母亲方才说‘咱们的人’,这是何意?”
小郑氏笑而不答,转言道:“你也许久没出府了,且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吧。”
江景昭听得心痒难耐,不肯就此罢休,连连出声追问之下,最终也只得母亲一句:“到了适当的时候,母亲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威远侯府里头自然少不了护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那些人只听父亲的差遣,母亲自是使唤不动,也不可能会用那些人,那还有谁?江景昭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带着满脑子疑惑回到了濯缨阁,暂时抛开杂念,提笔写下一份密信,喊来书童,吩咐道:“你亲自把这封信送去奉恩公府,交到秋菊手中。”
秋菊是瞿家七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交给她就等于是交给瞿七小姐,书童往常没少帮着传信,立刻会意,将信贴身放入怀中:“世子放心,小人必定亲手交到秋菊姐姐手中。”
待书童离开之后,江景昭颓然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自主浮现出那日在南风馆的场景,烙印在心底的感觉无法抹去,怒火燃烧之余,另有一股异样滋生,就像有只蚂蚁某处爬来爬去,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
江景昭坐立难安,时不时扭动身子,呼吸也渐渐急促,烦躁之际,一展衣袖,将桌上笔墨纸砚扫落一地,只听一阵杂乱声响,伴随着清脆之音。
那是一块玉镇尺,质感极好,他往日时常将其拿在手中把玩,如今摔成了两段,却是没有半点心疼,镇尺旁散落着一根牛角所制的斗笔,视线接触之际心头一颤,那股异样之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使得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拿那根落在镇尺旁的牛角斗笔。
笔入手那一刻,某处瘙痒之感越发的强烈,催促着他急奔回房间,反锁房门,口中嘟囔着:“一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