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让他知道我用无辜之人的血为我的前路奠基。
我现在在他眼里,算得上一个“恶人”了吧。
这半月过得惊心动魄,好在月亮总算是又圆了。
大家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才觉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
严海一家执意要留在豫王府照应着,不肯先回去休息。
严夫人年轻时小产落下病根,身体较旁人虚弱些,严海便先送夫人回府安置,自己又返回来同两个儿子一起为承煦承轩两兄弟守夜。
最近外面颇不宁静,摄政王与豫王病倒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人心惶惶。
百姓担心少帝年幼,若无摄政王从旁辅佐,凭其一己之力难担大任。
周边藩国却虎视眈眈,只盼着镇守国门的摄政王自此一病不起,他们便可趁人之危,待大晟国丧,朝中疲弱人心纷乱之时,突破经萧承煦多年经营,被守得固若金汤的边防。
外面这些风声,全被紧闭的豫王府大门挡的严严实实。
外人探听不到两位亲王的病情,承煦承轩也暂时避过了外界的风雨,在亲人朋友们的精心照料之中安心休养。
我总算挤出空闲简单沐浴梳洗一番,匆匆洗去一身疲惫,又回到房中看萧承煦。
才推开房门,就听萧承煦急切地唤了一声:“星星?”
哎呀,真是黏人,我当他是撒娇耍赖,心中半是得意半是嫌弃地故意先晾他一会儿,兀自走到屏风后去换睡袍。
“…星星!”第二声更加急切,听着像正强忍着什么痛苦,勉强从牙缝儿里挤出她的名字。
“怎么了怎么了?”听得声音不对,我连忙从屏风后急急忙忙地跑到床前。
“…冷。”床上侧躺着的人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这会儿却又是脸色惨白地蜷缩在被窝里,一阵接一阵的打寒颤。
手背搭在额头上,又是滚烫的。
“哎呀怎么又烧起来了!我去找温姑娘——”我忙不迭地要起身出去叫人,却被萧承煦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陪你有什么用啊,你要退烧啊!”我急得想甩开他的手:“我马上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不许走,我要你陪我!”病中的人偏又犯了倔脾气,任性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陪着我…就不冷了。”
我见他这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看他冷的牙关咯咯响,忙先抱过还没来得及收进柜中的几床棉被来把他盖的严严实实,想起身上不能捂的痘疮,又急匆匆掀开了,一时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把我急得团团转。
灵机一动,我索性将被子掀开一角钻进他被窝里,紧贴着他用身子暖着。
从前也不是没有用过这种听起来就不可取的方法。
承轩是讳疾忌医,萧承煦是轻易不愿麻烦别人。
萧承睿还在时,他仗着自己年轻,很少召太医到府里来看诊,小病小痛都是自己默默扛过去。
若是连日政事操劳半夜发起了低烧,他总是戏谑地搂紧了我说:“抱一会儿就不冷了,你就是我的药。”
我褪下自己的睡袍又解开萧承煦的衣带,让两人的肌肤紧贴着传递热度。
萧承煦胸口上之前起的痘疱已结了痂,望去密密麻麻的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
可如今我也无暇顾及这样抱着很容易过给我这种事了,要是真害的我又发了痘,等他烧退了再怪他怨他不迟。
我本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这法子不行,就赶紧去叫温月延过来,没想到不多一会儿,萧承煦就这样搂着我睡熟了。
他是很没安全感的人,从我小时候认识他,就知道他睡觉喜欢侧着趴着蜷着,很少有平躺的时候,好像胸口贴着挨着点儿什么才睡得安心。
我待他呼吸平稳,才又小心翼翼地触了触他的额头,额头上减了热度,鼻子里呼出的气也不烫了。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我本来想披衣起身,奈何他搂的紧,自己一动又要吵醒了他,索性就这样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一夜无梦。
经历了连续几天提心吊胆的操劳,第二天我醒的很迟。
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个轻吻就落在发顶上。
“什么时候醒的呀?”我还没完全清醒,就轻车熟路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都出汗了,干嘛还抱着?”我想挣开他的怀抱,他却不依不饶地锢着我的纤腰不肯松。
萧承煦也才醒没多久,话音像喝醉了一样醺醺的:“谁说只有冷才能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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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不排斥萧承煦这样主动的亲密,索性在他冒了青胡茬的下巴上啄吻了一下,又缩进他怀里要睡个回笼觉。
萧承煦却急不可耐地要跟我分享刚刚梦里的见闻,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刚才梦见霜花了。”
“嗯…”我黏糊糊地应了一声,已是眼皮打架又要进入梦乡。
“我觉得你小时候和它好像。”萧承煦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成功为自己的小腿挣了一脚。
“你才像狗呐!”我气得睡意全无,猛地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哎哟你这小悍妇…”萧承煦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被踢的地方,还不死心地接着往下说:“你小时候就像被吃的糖腌入味了,闻着就知道是个甜香味儿的小姑娘,长得可爱又穿的漂亮——”
“知道我可爱又漂亮你怎么还总不带我玩,见我就躲?”我没等他说完就气哼哼地抢白。
“怎么又因为小时候的事生我的气,不是说好不翻旧账了吗?”带着笑意的柔声劝慰响在我耳旁:“我当时才多大,哪懂那些男女情爱之事,看你就像看漂亮的小猫小狗,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