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徐凤卿,王上也好不到哪里,他也正在催促司机。
看看自己的手表,距离收到医院电话已经过去二十二分钟,不知道妻子到哪里了,也不知道儿子现在到底如何。
在二十二分钟前,他正在备课,一周后他要讲一堂公开课,作为数学老教师,他已经讲过不知道多少次公开课,但还是尽力想讲得更好。
当收到医院电话的时候,他直觉觉得对面是骗子,但是对面没有让他缴费,只是让他尽快前往医院,并且说明是第三医院急诊室,由不得他不信。
他立刻请假,然后出门,给妻子打电话,打车。
从学校到第三医院距离不远,也就十几公里,平日里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但是今天每一秒都那么难过。
医院门口,两辆出租车先后停下,王上和徐凤卿匆忙下车。
他们都没有想到居然一起到达。
王上几步走到徐凤卿面前,抓住她的手,“快点,急诊手术室。”
在医院的急诊室前,徐凤卿看到正在收拾的医生和护士,她很想问问当时现场情况如何,但是老公拖着她走得很快,她只能小跑才能跟上。
大白天的急诊科没有夜间繁忙,稀稀拉拉两三个护士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
“美女,我们是王芷的父母,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徐凤卿问道。
王芷就是儿子的名字,本来没生前想的是男孩就叫王梓,女孩就叫王芷,哪里知道填出生证的时候老公听成是女孩,于是写成王芷,所以最终身份证上落下儿子这个显得女气的名字。
徐凤卿对面的护士抬起头,露出一张圆脸,小眼珠眨巴几下,“想起来了,他刚进手术室,大概二十分钟,左臂骨折,左边肋骨折断两根,一根刺伤肺部,最重要的是头部受到重击,颅内出血,深度昏迷,医生说就算救回来,也有九成以上是植物人,这是他手术需要签的文件,请两位谁签一下。”
救回来也可能是植物人,徐凤卿的身体瞬间失去力气,靠着办公桌瘫软下去。
好在王上反应快,顾不得伤心,一下子拉住妻子,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
“儿子会好的,对不对?”,徐凤卿祈求的看着他。
王上强忍着泪水,点点头,瓮声瓮气的说道:“嗯,他会好的。”
他把妻子的头按在肩膀上,抚摸着她的头发,转过头,他的泪就忍不住的落下。
他很清楚护士话里的含义,九成是植物人,这说明医生自己也没有把握,说九成,是给自己,也给家属一个希望,至少还有一点可能不是植物人。
他也明白妻子其实也清楚,至少在自己这里寻个安慰,手臂被捏紧的疼痛和肩膀上浸湿的衣服就是证明。
“两位,还是请快点把文件签了,要相信医生,你们说对不对?”,小眼睛护士说道。
王上点点头,轻轻拍拍妻子的背,示意她松开自己。
按照护士的指点,王上连续的在不同文件上签字,按手印,连护士说的这样注意事项,那样风险都不再注意。
“换医院,我们换医院,去蓉城的大医院,实在不行去北上广的大医院,我要给儿子最好的治疗环境。”, 徐凤卿的声音在护士站里响起。
“阿姨不要冲动,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现在他必须先接受治疗,并渡过危险期,不然他哪里都去不了。”
刚刚想到方法的徐凤卿再次被打击到,她这才想起儿子现在的情形根本不适合转院。
王上签完字,回到座位,把妻子搂在怀里,默默的等待手术结果。
在这一刻,两口子都选择性的没有提及给双方父母打电话,老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只能等最终结果出来后再慢慢的告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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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没有说给兄弟姐妹打电话,怕他们走漏风声,双方的家庭里都不是百分百的和谐,总是有显眼包的存在。
在这个困难的时候,只能是两人相互抱团,承担着等待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光也从白昼转变为黑暗。
王上艰难的咽下苦涩的口水,“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去给你买点水和面包,不然你的胃病又要犯了。”
徐凤卿的胃病是创业初期长期饮食不规律引起的,曾经困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经过长期疗养,现在已经好多了,很久没有犯过。
面对丈夫的关心,她摇摇头,“我吃不下。”,说完觉得有些生硬,又补充道:“没有心情。”
王上也只能继续陪伴妻子,作为一个略微有些呆板的人,他除了给妻子拥抱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安慰她。
他无法想象儿子如果不幸的话,会对这个家庭,对妻子带来多大的打击,也无法想象儿子如果再也不能醒来会有多大的后果,他只知道儿子是自己心中的一根支柱,尽管他是那么皮,尽管自己经常训他。
在两人的苦苦等待中,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推开门走出来。
徐凤卿第一时间推开丈夫,迎上去,“医生,他,他怎么样?”
王上也不慢,同样迎上去,“医生,我们是王芷的父母,他的情况如何?”
沐添骏擦着头上的汗水,看着患者的父母,心里微微叹息,“他还活着,随后就会送进重症监护室,至于能不能醒来就看他自己了,我们已经尽力。”
活着两字仿佛给徐凤卿注入强心针,她放心了一点点,然后抓住丈夫的手,想再说点什么,但没能适应紧绷的神经松弛,软软的倒下。
“卿卿,你怎么了,……”,王上焦急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