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疾不徐“草民家里是开当铺的,焉知不是这送东西的人心生歹意,将镯子私自当了跑了。铺子里的掌柜收到好货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草民,草民拿回去送给家中亲人又有何错?”
周伯礼挑眉“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既然你说是那人将东西当了,那当票呢?本世子已经派人将你家当铺搜了个底朝天,并未找着。”
男子身形微僵,而后恢复如常“都说了草民不大管铺子的事,一时漏开了当票也是有的。”
“漏开了当票?”周伯礼笑了“宫大,你可知按照南越刑律典当名目不清,牵涉银钱超五十两银以上者鞭二十,超过百两银鞭五十,若是再高些就要罚做一年苦役。或按典当物价值交十倍罚金。这只镯子往低了说也值两千两,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两千两的十倍就是两万!宫金保终于破防,紧张不已“世子殿下,我阿爷是最早追随王爷的人,是财帛所的上官。我们宫家对南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就是看在你阿爷的份上,才亲自走这一趟。”周伯礼笑容渐渐消失,声音冰寒彻骨“宫金保,你阿爷的功劳何时成了你的?”
宫金保表情狰狞“就凭我姓宫!我是宫家长房长孙!”
周伯礼不为所动“宫家有你这样的子孙,本世子就放心了。”
回到王府,周伯礼就被叫去了三思堂。
“把人放了。”老王爷轻咳一声,指着桌上的银票“这是宫家派人送来的。”
周伯礼毫不意外“儿臣本来也没想关他多久。他养的那些打手等打完五十鞭再放。”不过是借宫家给其他人紧紧脑袋里绷的弦,敢生事者照抓不误,想在南越府衙中搞大土司世代承袭那套也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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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全都充入王府的库房,宫家当铺关门那日,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往门口丢了一串鞭炮,震天响的鞭炮声中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宫家闭门谢客。
与此同时,姜司长接到一个噩耗,原本谈好的单子全部毁约,费了大功夫千里迢迢运到京都的一船鱼获无人问津,已变成一滩臭不可闻的腐泥。更令人绝望的是,管事举着诉状却投告无门,府尹衙门的门都进不去,直接损失高达万两。
管事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打听,才探知一点内情。皇帝的准丈母娘,撷芳馆的东家张太太、还有柔嘉长公主早早对外放出了话,不准任何的商家接手今冬的姜氏鱼获。
“怎么会这样?”姜司长绝望瘫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我的银子啊!!!”
好容易平静下来,他满目焦急“可打听清楚是何缘故?”
管事支支吾吾“老爷,张太太是郡主娘娘的嫡母。据说柔嘉长公主与郡主娘娘关系也非比寻常。甚至——”
姜司长气急败坏将茶盏摔到地上“她不就是个庶女!一个黄毛丫头!”
管事擦了擦汗,颤声劝阻“老爷,郡主娘娘是庶女没错,但她是先太后亲封的郡主,师从清虚道长。而且据说她在那场宫变中,还救了先帝一命——”
姜司长听到最后表情由惊骇转为灰败,屋内气氛凝滞近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