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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迪莱德垂下眼皮,盯着自己刚才差点杀死他的手,指尖明显地在颤抖,心痛到无法言喻。
他终于看清了沈酒的决心,她宁愿死在他手里也不愿意为他屈服了,她对自己既没有爱意,也没有恨意,只有冷冰冰的交易,互相利用。
沈酒坐在地上,靠在墙边,稍微恢复了过来,脸色恢复了正常的血色,正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头顶的男人。
那双冰冷的眼神,如两颗高速的子弹射进爱迪莱德的心脏。
他攥了攥拳头,摊开掌心,轻轻地按在了沈酒的头顶,犹如一尊正在传授上帝旨意的神圣雕像,高贵而疏离。
“既然要做交易,就要拿出对我有用的筹码。我对你的身体不再感兴趣了,这张脸,此刻令我非常厌恶。等你拿出令我满意的筹码,再来找我。现在立即离开。”
说完这番话,他收回了那只按在沈酒头顶的手,目光沉稳安静地看着她。
沈酒扶着墙,撑起身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古堡。
“妈妈,你要去哪里?”
伊莉雅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向着沈酒的背影跑过去,被爱迪莱德上前一把拽住了,“父亲,放开我!妈妈要走了,我不想让她离开我!”
“让她走。”
爱迪莱德紧紧攥住不停挣扎的伊莉雅,两只大手按住她的肩膀,用的力道令伊莉雅痛苦皱眉。
她扭头看向父亲,那双幽沉沉的深蓝眼眸正发出沉默的警告盯着自己,顿时间,伊莉雅就不敢乱动了,站在原地委屈地掉眼泪。
“妈妈……”
伊莉雅望着沈酒的背影,竟然就这么回头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离开了。
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
沈酒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基地,照了照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脖子上被爱迪莱德掐出来的淤痕已经没了,这副身体的愈合能力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她明白,自己今天是彻底惹怒他了。
有一丝懊悔在,但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她并不后悔,至少不用忍受他假惺惺的虚伪自私了。
爱迪莱德伪装爱她的深情模样令她厌恶,且不安。
现在,她要重新想办法了,爱迪莱德把话说的那么狠绝,说明接下来要利用他很难实现了,他不会轻易跟她合作了。
他想要什么筹码?
什么筹码能令他满意!
她的身体……对他没有吸引力了,他已经感到厌倦了吗?
不,从他赶她走的神情里,沈酒看出来,爱迪莱德是对她这个人感到厌恶,不单单是对她的身体。
爱迪莱德当时多么希望她从他眼前快点消失。
一声轻蔑飘渺的冷笑在幽暗的地下室里响起。
沈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出失控的嘲笑,她捂着抽搐的胸口弯下腰,笑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镜子中这张又是笑又是哭的脸,模糊的面部轮廓充斥着一种绝望和自负,在血污和止不住的泪水中,呈现出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嘭!
沈酒一拳打碎了镜子。
接着又是一拳,接着一拳,她不停反复地砸碎掉的镜子,碎片脱落下来,接着她又砸镜子后面的那堵结实的墙。
鲜血顺着墙面流淌下来,无数玻璃渣嵌进肉里,很快像融化了一样从肉里掉出来,那些肉眼可见的伤口一个个地合拢,恢复如初。
沈酒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挂满泪痕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或许,我该好好利用这具新的身体……”
埃尔伍德不是想看到她死吗?
那么,她就亲自死给君主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