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如何杀你。
沈酒看着这双蛊惑人心的蓝眸,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刀,回头,对着悄无声息到来的爱迪莱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王爵。”
这个笑容甜蜜的,如同在向他索吻一样。
爱迪莱德眸中寒光一闪,细微变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俯下身,微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视线,令她与自己对视。
动作如同情人一样温柔暧昧,从薄唇里吐出的话却充满了震慑的警告意味:“不要模仿她。”
放开我!沈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立即抓起桌上的餐具,一把扎进他的手臂里。
“我错了。”她承受着王爵的警告,隐忍着低下了羞愧的目光,向他道歉。
这个男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不要激怒他,顺着他的意思会少很多麻烦。
果然,爱迪莱德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松开了她的下巴,走到了对面那张椅子边,克罗为他拉开椅子。
爱迪莱德入座后,抬了抬手指:“你们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服侍。我不希望这顿美好的晚餐有人打扰。”
搞什么!沈酒一双眼睛求助地看着克罗。
克罗接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但是他不能违背王爵的命令,只能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挥退其他侍从,全部离开了宴餐厅。
其他人都走了,华丽的宴餐厅只剩下他们二人。
紧张的情绪在沈酒的心里头不断滋生,她不是担心爱迪莱德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可耻行径,而是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弄死他。
周围到处都是可以杀人的武器,餐具,烛台,吊灯,钢琴,月琴琴弦……简直就像是进了一个宝藏库。
比起上次她被囚禁的密室,她犹如来到了天堂。
当然,这些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不到千钧一发之际,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冲动是魔鬼,会毁了一切计划。
除非她不想活了,她就能无所顾忌地在爱迪莱德的府邸里把他杀死。
但是现在她想要活了,能够以别的方式活着,她就不愿意在爱迪莱德这种贵族混蛋身上浪费生命和机会。
比起报仇,她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恨他不是她人生活着的唯一动力,他不再那么重要了,就连一条地城区的人命,都比他重要。
她努力镇定心神,心中对爱迪莱德的蔑视,冲淡了她的紧张情绪。
爱迪莱德姿态悠然地坐在对面,平日里淡漠矜持的目光因为沾染了珠光的,显得朦胧而暧昧:“你穿这条裙子很美。”
“谢谢。”沈酒很得体地回应对方的夸奖。
爱迪莱德举起面前的红酒杯,血红色的液体在透明杯中轻轻晃荡,在他幽蓝色的眼底染上了一抹红,似夜色里的血月。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沈酒身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默默地审视着什么,过了会儿,他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意:
“你好像很紧张。你不是第一次与我进餐,怎么似乎跟往常的你很不一样。”
沈酒攥紧了手中的刀叉,抬头对爱迪莱德解释道:“是因为我第一次来王爵的府邸,有些不太适应而已。”
爱迪莱德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抬抬手:“先用餐吧。待会儿再谈正事。”
她心中的紧张感虽然化解了不少,但是更怪异的感觉出现了。
这种与爱迪莱德的相处方式,令她很不习惯,她就像套在克隆人身体里的灵魂,从第三方的视角,看着爱迪莱德与克隆人之间充满了平等友善的对话,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是谁。
用餐中,沈酒并不主动说话,她了解爱迪莱德的用餐习惯,在吃饭时说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有失贵族的传统,所以她只负责吃饭,逼迫自己吃下去这些令她不适的美味食物。
倒是爱迪莱德,在吃饭中途,会偶尔跟她对话几句,时而询问她的上学情况,时而问她交到朋友没有,就像一位威严又不失关心的大家长。
沈酒体会到了何为如坐针毡,只希望赶紧吃饭赶紧走,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