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山也是有点出乎意料,随后就有点急眼了。
“你谁啊?你知道在我们化工厂打工,一个月最多拿多少钱吗?开口就是两百万,你怎么不会抢银行呢?你真当我们化工厂是冤大头啊。”
原本想着赔个十几万来息事宁人,也算是把事给摆平了, 哪曾想这些村民竟然敢狮子大开口,简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你管他是谁?你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化工厂就是看准我们吉塘穷,才能这里压榨我们的劳动力。给我们的钱甚至连外面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大多数钱就都进了你们的口袋了,也进了那些当官的腰包,现在死人了给我们这点赔偿不应该吗?”又有死者家属站出来呛声,而且满脸怒意。
听到有人胆敢揭化工厂的短,他马上收起谦谦君子的模样,立马恼羞成怒地斥道:“放你娘的狗屁,吉塘镇这些年要不是靠着我们化工厂哪还有什么发展,你怎么不去问问这十里八村的在我们这里打工到底有多少人,你们心里没个数吗?没有我们化工厂,就你们种地的那点钱,能够给你们的儿子盖房娶妻吗?”
旁边有村民听不下去了,便出来直怼道:“你们还好意思说发展?我们来这里打工就是图它离家近,不然我们早去外面打工了。就你们给的那点钱,还不够治病了。”
“就是,你们这个破环境,空气质量差,即便每天都戴口罩也不知要吸入多少的粉尘,后来检查肺部就真出问题了,有的还得了尘肺病,找你们要点赔偿金,你们推三阻四的,还不露面。”
见着村民在领导面前一条一条地数落起化工厂的种种不是,杨大山顿感面子挂不住,气得面红耳赤道:“你们还有点良心吗?没有我们化工厂,你们连这点钱都赚不到,现在出事了就都赖在我们头上。”
“不赖你们,难道赖我们自己吗?”现在连厂里的职工也加入到讨伐的阵营中,“你们化工厂一来,我们吉塘的绿水青山都没了,沁水河也被污染了,空气质量越来越差,现在倒好,连工作的安全环境都保障不了,以前是受伤得病,现在都死了人,你们还再推脱责任,你们真不是人。”
“没错,你们就是资本家,剥削家。”
这时突然就有胆大的村民转过来对那些领导怒斥道:“还有你们这群官商勾结的人,你们这些当官的也要负责,必须赔偿。”
“还有这十里八村在你们这里打工的村民都得挨个赔偿。”
刚才听到官商勾结的话时,就有好几个干部跃跃欲试了,谈不上付诸武力,但臭骂几声还是要的。可看见领导们都淡定得很,便不敢造次僭越了。
原想着只是一个死者的赔钱问题,可杨大山第一时间没能压住村民,结果前段时间那些在化工厂干活染上尘肺病索要赔偿的事再次被提了出来。
当时那些得病的村民家属就去过镇政府闹过,还去县里投诉过,只是后来这事被压了下来,最后还不了了之了。
现在借着化工厂爆炸死人的事,先前之事便又重提了,而村民的声讨声比上次还要盛。
说实话,崔县长只是来完成巡查任务的,或者说只是来露个脸的。他完全没想过场面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了,心里很紧张,表情很着急。
尽管是受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委托前来处理事故的,但早就认定吉塘镇这边的会在一两个小时内平息事端,而他只需从旁监督,待给领导报了平安就算大功告成了。
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超出他的设想,而且还变得有些棘手。
“胡书记,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处理,得赶紧拿个主意才行?”崔庆国拉着胡尧澜走到了远处问道。
他可不想让自己离那些情绪已经上来的村民太近了,搞不好个别村民没压住怒火,突然就动了手,甚至是集体暴动了,那谁不敢保证他不受一点点伤。
他就是个代表而已,可不想有这样那样的麻烦。
胡尧澜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刘传邦却突然靠近着低声说:“胡书记,派出所的祁所长已经带了二十几个民警辅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