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师傅没说怪你,咱不怕,啊,乖宝儿。”
他将近三十才娶妻,而立之年妻子怀孕,虽然孩子生出来了,却因为难产,老婆孩子都没活下来,正当他浑浑噩噩满身孤怆时,在山神庙捡到玉雀,只当是老天爷可怜他这孤家寡人,赐给他一个孩子,从此便把玉雀当亲生孩儿对待,喊其他弟子,都是喊名字,唯有对玉雀,从小到大都是一口一个“宝儿”“乖宝儿”。
照他这般宠溺,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怕是早就被宠坏了,但是玉雀从来没有仗着他心疼就偷懒不练习,他反而是那么多师兄弟里最勤奋的那个,让他惊喜之余更加怜爱。
本就是唱戏的好苗子,再加上后天十成十的勤奋,不成角儿都对不起老天爷。
“师傅……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大家伙……”玉雀哽咽地都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宁庆明心疼不已,赶忙给他擦掉眼泪。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千错万错也不是我们乖宝儿的错,乖,地上凉,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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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这一刻玉雀的惴惴不安渐渐消失,难言的愧疚愈加浓厚。
本以为是生死永隔,却没想到师徒还有再见之期,彼此都藏了千言万语想要与对方诉说。
待玉雀说完自己被扔到江里后的经历,宁庆明不禁拊掌大笑,直言我们乖宝儿福大命大,还说那周鸣倒是个有担当有作为的,比徐盛强。
至于玉雀擅自改名一事,宁庆明只道他改了也好,算是跟过往划清界限,还让他以后就叫玉雀,不必再改回来,又叹自己取的名字不行,宁却,宁缺,听着就不圆满,还是玉雀好,金玉满堂,听着就喜庆,丝毫不提“雀”也与“缺”同音。
得知玉雀要去海城,宁庆明二话不说拍板也要带着整个戏班去海城唱戏。
陈展站在一旁,用袖子抹了下脸,擦掉眼角的泪。他心酸之余,总感觉自己像是捡来的。
哦,他忘了,他还真是被捡来的,玉雀也是。
这么一想,他更酸了。
好不容易止了泪,待到戏班里众人得知玉雀还活着的消息,纷纷挤到这边来,又是一番哭,气得宁庆明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拿出平日里督促众人练功的杆子一人来上几下竹笋炒肉。
汽笛呜呜的驶向目的地,众人沉浸在喜悦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玉雀又哭又笑,暂时忘了梦中的事,那种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悲怆决然也被他抛诸脑后。他要从乌城入海城,去见他心上人,却没想到,从他上了这艘船起,他就注定再也不能见到周鸣。